唐會要卷六十
禦史臺上
禦史臺
武德初。因隋舊制為禦史臺。龍朔二年四月四日。改為憲臺。咸亨元年十月二十三日。復為禦史臺。光宅元年九月五日。改為左肅政臺。專管在京百司。及監軍旅。更置右肅政臺。其職員一準左臺。令按察京城外文武官僚。以中宗英王府材石營之。殿中禦史石抱貞繕造焉。神龍元年二月四日。改為左右禦史臺。景雲三年二月二日。廢右臺。先天二年九月一日。又置右臺。停諸道按察使。其年十月二十五日。又置諸道按察使。廢右臺。初置兩臺。每年春秋發使。春曰風俗。秋曰廉察。令地官尚書韋方質為條例。方質刪定為四十八條。以察州縣。載初以後。奉敕乃巡。每年不出使。鄴都故事雲。臺門北開者。法司主陰。取冬殺之義。或雲隋初移都之時。兵部尚書李圓通。兼禦史大夫。欲使尚書省便近。故開北門。
蘇氏駁曰。此說或近之矣。若取冬殺之義。則東都臺門。亦合北開。何故南啟。況本置臺司。以察冤濫。是有國者好生之德。豈創冬殺之意。以入人罪者乎。
故事。禦史臺無受詞訟之例。有詞狀在門。禦史採有可彈者。即略其姓名。皆雲風聞訪知。其後禦史疾惡公方者少。遞相推倚。通狀人頗壅滯。至開元十四年。始定受事禦史。人知一日劾狀。遂題告事人名。乖自古風聞之義。至今不改。
蘇氏駁曰。禦史臺正朝廷綱紀。舉百司紊失。有彈邪佞之文。無受詞訟之例。今則重於此而忘於彼矣。
故事。臺中無獄。須留問。寄繫於大理寺。至貞觀二十二年二月。李乾祐為大夫。別置臺獄。由是大夫而下。已各自禁人。至開元十四年。崔隱甫為大夫。引故事奏掘去之。以後。恐罪人於大理寺隔街來往。致有漏洩獄情。遂於臺中諸院寄禁。至今不改。西臺舊東鄰宗正寺。後移寺於廢右禦史臺。其寺舊地。並隸臺司。故事。其百僚有奸詐隱伏。得專推劾。若中書門下五品以上。尚書省四品以上。諸司三品以上。則書而進之。並送中書門下。故事。凡天下之人。有稱冤而無告者。與三司詰之。三司。禦史大夫。中書門下。大事奏裁。小事專達。
開元二十七年二月二十七日敕。禦史臺宜置主簿錄事二人。
貞元七年六月二十七日敕。禦史臺每月別給贓錢二百貫文。充公廨雜費用。
八年正月。禦史臺奏。伏以臺司推事。多是制獄。其中或有准敕。便須處分。要知法理。又緣大理寺刑部斷獄。亦皆申報臺司。儻或差錯。事須詳定。比來卻令刑部大理寺法直較勘。必恐自相扶會。縱有差失。無由辯明。伏請置法直一員。冀斷結之際。事無闕遺。有糧料請取臺中諸色錢物量事支給。其功優等。請準刑部大理處分。敕旨。依奏。
九年二月。禦史臺奏。今後府縣諸司公事。有推問未畢。輒撾鼓進狀者。請卻付本司推問斷訖。猶稱抑屈。便任詣臺司按覆。若實抑屈。所由官錄奏推典。量罪決責。如告事人所訴不實。亦準法處分。
元和四年。禦史臺奏。諸道州府有違法徵科者。請委鹽鐵轉運度支巡院察訪報臺。以憑舉奏。從之。
五年二月。禦史中丞王播奏。監察禦史。舊例在任二十五月。轉準具員。不加。今請仍舊。殿中侍禦史。舊例在任十三月。轉準具員。加至十八月。今請減至十五月。侍禦史。舊例在任十月。轉準具員。加至十三月。今請減至十月。從之。
十一年九月。禦史臺奏。禦史同制除官。承前以名字高下。為班位先後。或名在前。身在外。及到卻在舊人之上。後先有紊。勞逸不均。今請以上日為先後。未上不得計月數。從之。
十二年三月。禦史中丞崔植奏。當臺新除三院禦史。以受旨職事先後立。
十三年十月。禦史臺奏。請應除禦史職事。但據上日為先後。未上日不得計月數者。准其年九月七日敕不逾一箇月。不在此限。行立班次。即宜以敕內先後為定。臣伏以禦史除官之時。據來處各有遠近。若據一月。便為懲創。恐乖舊制。殊未合宜。伏緣臺司職事。各有定分。先後次第。不可逾越。若行立班次。既依敕令。公事先後。須繫到日。則院長本職。翻然在下。制置錯亂。無所遵承。行之累年。轉見其弊。伏請自今以後。三院禦史職事行立。一切依敕文先後為定。除拜上日。便為月數。須觀積效。豈繫旬時。如有除官以後。赴職稽慢。量道路遠近。則臺司別具名聞奏。須議懲責。豈止顛倒職事而已。從之。
長慶元年十一月。禦史臺奏。應十惡及殺人鬥毆。官典犯贓。並偽造計銀。劫盜竊盜。及府縣推斷訖。重論訴人等。皆是奸惡之徒。推鞫之時。盡皆伏罪。臨刑之次。即又稱冤。每度稱冤。皆須重推。與證平常。被其追擾。若無懲革。為弊實深。伏請今後有此色賊。臺及府縣並外州。但計三度推問。不同人皆有伏款。及三度斷結訖。更有論訴。一切不重推問。限其中縱有進狀。敕下。如是已經三度結斷者。亦請受敕處聞奏執論。如本推官典受賄賂。推斷不平。及有冤濫詞狀。言訖便可立驗者。即請以重推。如所告及稱冤。推勘又虛。除本犯是死刑外。餘罪於本條更加一等。如官典取受有實。亦請本罪更加一等。如所訴冤屈不虛。其經第三度推官典。請於本法外。更加一等貶責。其第三度官典。亦請節級科處。從之。
二年正月。禦史中丞牛僧孺奏。諸道節度觀察等使。請在臺禦史充判官。臣伏見貞元二年敕。在中書門下兩省供奉官。及尚書禦史臺見任郎官禦史。諸司諸使。並不得奏請任使。仍永為常式。近日諸道奏請。皆不守敕文。臣昨十三日。已於延英面奏。伏蒙允許舉前敕。不許更有奏請。制曰。可。時段文昌自宰相出鎮庸蜀。奏諫官禦史南宮郎三人為僚佐。以某職帶台鉉。上故可之。不逾年。又奏侍禦史王申伯。監察蘇景裔。留中不下。中執法舉舊章。議者以為當。
三年十一月。禦史臺奏。伏以臺司奏報。並有舊條。昨因左巡奏疏闕。已準敕科罰聞奏訖。臣今檢尋條件。本不該詳。事須添改。令可遵守。伏請添一節文。應諸司科決人致死。雖不死而事異於常。稍涉非理者。並準前條奏聞。禁城內不在此限。庶得從今已後。免有遺闕。敕旨。依奏。
寶歷元年九月。禦史臺奏。常參官及六品以下分司官。比來淹延。動經累月。今後常參官分司。請敕下後二十日發。其六品以下分司官。請待臺牒到發。限外若妄稱事故不發。常參官聽進止。六品以下官。臺司舉罰兩月俸料。從之。
太和元年十二月禦史臺奏。伏以京城囚徒。準敕科決者。臣當司準舊例。差禦史一人監決。如囚稱冤。即收禁聞奏。便令監決禦史覆勘者。伏慮監決之時。各懷疑憚。務求省便。難究冤辭。恐至無告屈之人。失陛下好生之治。且臺司本定四推。以讞疑獄。六察職事以重。不合分外領推。伏請自今以後。有囚稱冤者。監察禦史聞奏。敕下後。便配四推。所冀獄無冤滯。事得倫理。從之。
四年九月。禦史奏。諸司諸使。及諸州府縣。並監院等。公事申牒臣當臺。各令遵守時限。並臣當司行牒勘事多緣準敕推勘刑獄。或是遠方人事有冤抑。凡於關繫。盡須勘逐。事節不精。即慮滯屈。比來行牒。有累月不申兼頻牒不報者。遂使刑獄淹恤。懼涉慢官。其間或有須且禁申。動經時月者。若無條約。弊恐轉深。臣等今勘責。各得遠近程限。及往復日數。限外經十日不報者。其本判官勾官等。各罰三十直。如兩度不報者。其本判官勾官。各罰五十直。如三度不報者。其本判官勾官。各罰一百直。如涉情故違敕限者。本判官勾官。牒考功書下考。如經過所由。輒有停滯。其所由官等。節級別舉處分。其間如事須轉行文牒。諸處追尋。亦須具事由先報。旨。依奏。
九年八月。禦史臺奏。京兆尹及少尹兩縣令。合臺參官等。舊例。新除大夫中丞。府縣官自京兆尹以下。並就臺參見。其新除三院禦史。並不到臺參。亦不於廊下參見。此為闕禮尤甚。伏請自今以後。應三院有新除禦史等。並請敕京兆尹及少尹兩縣令。就廊下參見。冀使稟奉之禮不虧。臨制之儀可守。臺司令史。及驅使官。並諸色所由。有罪犯須科決等。或有罪犯稍重者。皆是愚人常態。不可一一奏聞。便欲隨事科舉。又緣臺杖稍細。以細杖而止大罪。必恐兇狡不懲。自今以後。如有情故難容。不足上陳聖聽者。許臣等據所犯判決杖下數。勒送京兆府。用常行杖科決訖報。冀得戒懼之意稍嚴。奸欺之心可革。敕旨。依奏。
大中元年四月。禦史臺奏。伏以禦史臺臨制百司。糾繩不法。若事簡則風憲自肅。事煩則綱紀轉輕。至如婚田兩競。息利交關。凡所陳論。皆合先陳府縣。如屬諸軍諸使。亦合於本司披論。近日多便詣臺論訴。煩褻既甚。為弊頗深。自今已後。伏請應有論理公私債負。及婚田兩競。且令於本司本州府論理。不得即詣臺論訴。如有先進狀。及接宰相下狀送到臺司勘。當審知先未經本司論理者。亦且請送本司。如已經本司論理不平。即任經臺司論訴。臺司推勘冤屈不虛。其本司本州元推官典。並請追赴臺推勘。量事情輕重科斷。本推官若罪輕。即罰直書下考。稍重。即停任貶降。以此懲責。庶免曠官。臣今月三日。已於延英面奏。令臣將狀來。敕旨。依奏。
三年十一月。禦史臺奏。應三院禦史新除授月限。伏以當司官三十餘員。朝廷舊例。月限守官。年勞考績。今監察禦史。以二十五月為限。殿中侍禦史十八月。侍禦史十三月。所主公事。起自出使推劾諸色監。當經歷六察。糾繩官司。知左右巡使。監臨倉庫。四推鞫獄。兩彈舉事。皆無敗闕。方得轉遷。承前遠地除官。或三月五月。然始到京。所務逗遛。積延時月。年終考課。使繫虛月。官事勞苦。併在舊人。侍禦史周歲而遷。或到城欲及滿歲。監察二年為限。或在外有至半年。致此依違。曾無督責。臣請自今已後。應當司官除新授者。並請以上後繫月。仍以上日在後者為新人。不更數虛月。不唯分月直之勞苦。抑亦促遠來之道途。又三館奏。請禦史充職等。伏以臺司三院禦史。職在專臨。如繫他曹。必有所紊。況推鞫公事。察視百司。無不急急。以副期限。倘或官留此地。志在異銜。固非便宜。實亦乖當。如書府或須奏請。南宮可輟郎官。兩館忽將闕人。北省自有遺補。事理至便。兼不曠官。伏乞聖慈。察臣當司公事繫重。特敕中書門下。自此更不許三館奏取禦史充職。兼見有者。亦乞落職放還。敕旨。依奏。
其年十二月。禦史臺奏。三院令史。準請刑部大理寺例。許七考放選。敕旨。出使及推制獄。減二年勞。餘依奏。
四年。禦史臺奏。應文武常參官。本合朝日。及入閤進朝不到。並連請假故。久闕朝參等。臣今月二十一日。延英面奏進止。以班行務在嚴肅。令臣切加提舉者。臣伏見元和元年。禦史中丞武元衡奏。止於禮部兵部吏部尚書侍郎郎官等。選舉限內。久廢朝參。雖事在奉公。猶奏請釐革。近者以久絕提舉。稍涉因循。應文武常參官。多妄請假故。不妨人事。無廢宴遊。但務便安。有虧誠敬。以至上勞聖念。俾肅朝行。臣參憲司。親承睿旨。苟或避事。實虞曠官。臣請起自今以後。文武常參官等。除准式假及疾病灼然。為眾所知外。有以事故請假者。並望許臣舉察錄奏。其所陳假牌。請準舊例。每牒不過三日。每月不得再陳牒。如本合朝日。無故一不到。請準常條書罰。再不到。臣請倍罰。頻三朝不到。便請具名銜奏。聽進止。其進朝入閤近例。全合赴班。一不到。準常條已倍書罰。頻兩朝不到。便請具名銜奏聞。所冀臣僚稍加惕厲。班列得以整齊。敕旨。依奏。
東都留臺
舊制。中都留臺官。自中丞已下。元額七員。中丞一員。侍禦史一員。殿中侍禦史二員。監察禦史三員。
天寶十四載。安祿山犯東都。殺留臺禦史中丞盧奕。奕與留守李。誓不避死。人吏奔散。奕在臺獨居。為賊所執。與同見害。弈臨難不苟免。居位。守死。太常諡曰貞烈。
大歷十年。以檢校駕部郎中兼侍禦史何運。出納使蔣沇。兼為禦史中丞。仍東都留臺。
十四年七月。以吏部郎中房宗偃。為禦史中丞。仍東都留臺。充東都畿汝觀察處置使。
建中二年六月。以檢校秘書少監。永平軍節度副使鄭叔則。為禦史中丞。東都留臺。充東都畿汝觀察處置使。
貞元十六年十二月。以給事中姚齊梧。為禦史中丞。仍東都留臺。
元和二年四月。以刑部郎中兼侍禦史知雜事盧坦。為禦史中丞。東都留臺。
十三年三月。以權知禦史中丞崔元略。為東都留臺。自後但以侍禦史殿中侍禦史監察禦史共主留臺之務。而三院禦史。亦不嘗備焉。
禦史大夫
龍朔二年二月四日。改為大司憲。鹹亨九年十二月二十三日。復為禦史大夫。至今不改。故事。侍禦史以下。與大夫抗禮。光宅元年九月。韋思謙除右肅政大夫。遂坐受拜。或以為言。思謙曰。國之班列。自有等差。奈何姑息為事。其後監察又與之抗禮。至開元十八年。有敕申明。隔品致敬。其禮不改。至二十四年六月。李適之為大夫。又坐受拜。其後監察又與之抗禮。至今不改。故事。大夫與監察競為官政。略無承稟。至開元十四年。崔隱甫為大夫。一切督責之。事無大小。悉令諮決。稍有忤意。列上其罪。前後貶出者過半。群僚惕然。上常謂曰。卿為大夫。深副朕所委也。
會昌二年十二月。檢校司徒兼太子太保牛僧孺等奏狀。奉十一月二十八日敕中書門下奏。禦史大夫。秦為上卿。漢為副相。又漢末復為大司空。與丞相俱為三公。掌邦國刑憲。肅政朝廷。其任至重。品秩殊峻。望準六尚書例。升為正三品。禦史中丞為大夫之貳。緣大夫秩崇。官不常置。中丞為憲臺之長。今九寺少卿。及秘書少監。以國子監司業。京兆尹。並府寺省監之貳。皆為四品。唯禦史中丞官業雖重。品秩未崇。升為正四品下。為大夫之貳。令不隔品。亦與丞郎出入秩同。以重其任。緣關朝廷典制。須行之可久。必得博盡群議。詢謀僉同。望令兩省禦史臺五品以上。尚書省四品以上。太子太保太常卿參議聞奏者。伏以前代帝王。建官設位之制。互有沿革。升降廢置。蓋取於一時所宜。苟得其宜。則為當代之美。臣等伏據六典故事。禦史大夫。禦史中丞等官。歷代之制。位不常定。至於刑憲之所倚。則古今之任不殊。今陛下方宏約法之道。俾增崇品秩。同秩丞郎。蓋千年一時之盛美也。臣等又據故事。禦史大夫總朝廷刑憲。掌邦國紀綱。峻其秩位。亦計所宜。禦史中丞。雖官貳大夫。與大夫多不並置。專席既稱獨坐。隔品豈合叠居。今命秩資升遷。實為允當。臣等參詳事理。眾議僉同。伏請著於典章。永為定制。敕旨。依奏。
禦史中丞
隋以國諱。改中丞為治書侍禦史。武德初。因隋舊制不改。貞觀二十三年七月三日。避高宗諱。改為禦史中丞。龍朔二年二月四日。改為司憲大夫。咸亨元年十二月二十三日。改為禦史中丞。西臺中丞同一廳。至開元二十一年。有制以賦餘修百司廨宇。西臺中丞裴寬。始以舊監察創置中丞東廳東臺。二中丞亦同廳。開元二十一年十一月。大夫崔琳奏。割秘書省東北地。迴改修造。二中丞遂各別廳。開元二十二年三月。置京畿採訪處。置使以中丞為之。自是不改。其時。大夫是李尚隱。不充使。以中丞盧奐為之。至永泰元年以後。遂以大夫王翊。崔渙。李渙。崔寧。盧杞等為使。梁華故實。
元和四年七月。禦史中丞李夷簡奏。京兆尹楊憑。前為江西觀察使。贓罪及他不法事。敕副禦史臺刑部尚書李鄘。大理卿趙昌鞫問。貶憑賀州臨賀縣尉。又追捕憑前江西判官監察禦史楊瑗。繫在臺。命大理少卿胡。左司員外郎胡証。侍禦史韋顗同推。初。夷簡自禦史出官巡屬。憑頗疏縱。不顧接之。夷簡常切齒。又憑歸朝參。修第永寧裏。廣蓄妓妾於永樂裏。夷簡乘眾議。舉劾前事。及下獄。置對數日。未得其事。夷簡持之益急。上聞且貶焉。上即位。以法制臨下。夷簡首舉憑罪。故時議以為宜。然繩之太過。物論又譏其深切矣。
八年二月。僧鑒虛付京兆尹府。決重杖一頓處死。仍籍其財產。鑒虛在貞元中。以講說為事。斂用貨利。交權貴。為奸濫。事發。中外掌權者。更欲搖動之。有詔。初命釋其罪。時禦史中丞薛存誠。不受詔。翌日。宣旨曰。吾要此僧。面詰其事。非赦之也。存誠又奏曰。鑒虛罪狀已具。陛下將召之。請先貶臣。然後可取。上嘉其有守。遂令杖殺之。
其年。洪州監軍誣奏信州刺史李位。謀大逆。追赴京師。上敕令付仗內鞫問。禦史中丞存誠。一日三表。請付位於禦史臺。及推按無狀。位竟得雪。未幾。授存誠給事中。數月。中丞闕。上謂宰相曰。持憲無如存誠。遂復授之。
九年。裴度為禦史中丞。奏崔從為侍禦史。知雜事。及度作相。奏自代為禦史中丞。從正色立朝。彈奏不避權倖。事關臺閣。或付仗內者。必抗章疏論列。請歸有司。凡所取禦史。必先質重勇退者。時論嘉之。
開成元年五月。上禦紫宸殿。宰相李固言奏曰。禦史中丞李珝在臺。雖無甚過。以為人疏易。不稱此官。此官乃天下紀綱。有司繩準。苟用人非當。則紊亂典章。上曰。李珝官業。應不甚舉然為人豈不長厚耶。固言對曰。臣所奏緣與禦史中丞不相宜。人即長厚。難任彈奏。且憲司事亦至難。官要得宜者。
會昌二年十二月。中書門下奏。諸道諸使。奏兼禦史中丞。伏以禦史中丞。近升品秩。向外兼攝。亦宜相重。臣等商量。今日已後。諸道節度使。及度支解縣榷鹽鐵副使等。並須帶檢校四品官。方得奏請。其正郎以下。不在奏限。諸郡刺史。亦須地望雄重。兵額稍多處。方得兼授。如前任已兼中丞。須再除者。不在此例。從之。
大中三年。以禦史中丞魏。兼戶部侍郎。判本司事。奏曰。禦史臺紀綱之地。不宜與泉貨吏雜處。乞罷中司。專綜戶部公事。從之。
乾符三年二月四日。禦史中丞李迢奏。外州府有禁繫罪人。關連京百司。請委本州除合抵極法外。疏理訖關奏。從之。
侍禦史
四員。長安二年始置。內供奉在正員之外。仍不得過本數。其遷改與正官資望亦齊。舊制。庶僕五分減一。其職有六。奏彈三司。西推。東推。贓贖。理匭。凡三司理匭。則與給事中中書舍人。更直朝堂受表。臺中唯有四職。謂知雜公廨。彈事謂之推彈。廨雜今知雜侍禦史。多兼省官以為之。
武德四年。李素立為監察禦史。丁憂。高祖令所司奪情。授一七品清要官。所司擬雍州司錄參軍。上曰。此官要而不清。又擬秘書郎。上曰。此官清而不要。遂授侍禦史。
貞元六年。竇群入拜侍禦史。有人誣告故尚父子儀嬖人張氏宅中有寶玉者。張氏兄弟。又與尚父家子孫相告訴。詔促其獄。群上奏言。張氏以子儀在時分財。子弟不合爭奪。然張氏宅與親仁宅。皆子儀家事。子儀素有大勳。伏望陛下特赦而勿問。使私自退省。上從之。時人稱其知大體也。
十二年六月。侍禦史竇群奏。常參官假滿。惟三品官至王府傅已上。即於正衙參假。其餘不在此限。臣伏見諸司官。或位列通班。職居要劇。其左右丞。諸司侍郎。禦史中丞。給事中。中書舍人。並是四品五品清要官。不在參假例。或彌旬曠廢。皆不上聞。或未滿一日。例不舉奏。臣今請尚書省四品官。禦史臺五品官。中書門下五品官。請假。並同三品例參假。曠廢必知。勤惰無隱。臣職當彈舉。輒陳事宜。敕旨。依奏。
太和三年。華州刺史宇文鼎。戶部員外郎盧允中。坐贓。文宗怒。將殺之。侍禦史盧宏貞奏曰。鼎為近輔刺史。以贓汙聞。死固恆典。但取受之首。罪在允中。監司之責。鼎當連坐。帝然之。減鼎三等。
殿中侍禦史
隋末不置。武德五年三月二十二日。置四員。貞觀二十二年十二月九日。大夫李乾祐。奏增兩員。以李文禮張敬一為之。文明元年。又制殿中裏行。以楊啟王侍徵為之。準吏部式。以三員為定額。監倉庫本是察院職務。近移入院。第一人監倉。第二人監庫。
龍朔三年五月。雍州司戶參軍韋絢。除殿中侍禦史。或以為非遷。中書侍郎上官儀聞而笑曰。此田舍翁議論。殿中侍禦史赤墀下供奉。接武夔龍。簉羽鵷鷺。奈何以雍州判佐相比。以為清議。
貞元十年四月敕。準六典。殿中侍禦史。凡兩京城內。分知左右巡察。其不法之事。謂左降流移。停匿不去。及妖訛宿宵。蒲博盜竊。獄訟冤濫。諸州綱典貿易。賦斂違法。如此之類。方合奏聞。比者因循。務求細事。既甚煩碎。頗失大猷。宜令自今以後。據六典合舉之事。所司有隱蔽者。即具狀奏聞。其餘常務。不須更聞。
太和元年六月。禦史大夫李固言奏。監太倉殿中侍禦史一人。監左藏庫殿中侍禦史一人。臺中舊例。取殿中侍禦史從上第一人充監大倉使。第二人充監左藏庫使。又各領制獄。伏緣推事。皆有程限。所監遂不專精。往往空行文牒。不到倉庫。動經累月。莫審盈虛。遂使錢穀之司。狡吏得計。至於出入。多有隱欺。臣今商量。監倉禦史。若當出納之時。所推制獄稍大者。許五日一入倉。如非大獄。許三日入倉。如不是出納之時。則許一月兩入倉檢校。其左藏庫公事。尋常繁鬧。監庫禦史所推制獄。大者亦許五日一入庫。如無大獄。常許一旬內計會。取三日入庫句當。庶使當司公事。稍振綱條。錢穀所由。亦知警懼。敕旨。依奏。
監察禦史
武德初。因隋舊制。置八員。貞觀二年二月九日。禦史大夫李乾祐。奏加兩員。以李義琛韋務靜為之。龍朔元年八月。忻州定襄縣尉王本立。為監察禦史。裏行之名始於此。六典又雲。裏行始於馬周。未知孰是。初皆帶本官。祿俸於本官請。如未即真。有故停。即以本官赴選。文明元年。自王賓以後。不復更銜本官。且以裏行為名。至今不改。天後時。又有臺使八人。俸亦於本官請。餘並同監察。時人呼為六指。吏部式。監察裏行及試。以七員為定額。開元初。又置裏行使。無員數。監察禦史職知朝堂。正門無籍。非因奏事。不得入至殿庭。在棲鳳閣南。望殿中侍禦史以從觀象門出。若從天降。至開元七年三月。敕並令隨仗入閣。西監察院。即今中丞東廨是也。中丞裴寬。因修廨宇。遂移監察院於十道使院置之。舊院遂為中丞廨宇。
杜易簡禦史臺雜注雲。監察禦史。自永徽以後。多是敕授。雖有吏部注擬。門下過覆。大半不成。至龍朔中。李義府掌選。寵任既崇。始注得禦史。李義府敗。無吏部注者。員外左右通事舍人等亦然。
蘇氏駮曰。員外郎禦史。並供奉官。進名敕授。是開元四年六月十九日敕。杜易簡著雜注以後。猶四十年為吏曹注擬矣。
興元二年十月四日敕。監察禦史六人。承前所定。皆是從下次。舊例。從下又合出使。若一人出使。兼有故。則六察禦史遞相移改。今請令監察從上第一人察吏部禮部。第二人察兵部工部。第三人察戶部刑部。每年終。議其殿最。
貞元二年五月。禦史中丞竇參奏。得監察禦史鄭襄狀。準六典。應郊廟祀祭。皆禦史監之。蓋職在省其器服。閱其牲牢。有不修敬。則舉劾聞奏。主者嚴薦獻。交神明。監者舉過繆。糾闕誤。所務不同。準式。齋官有故。許通融行事。公事數人。可得通攝。其監察禦史。唯有一人。舊例有故便闕者。伏以祀事肅恭。國家大典。苟無糾察。恐虧慎重。卻請以後。監察禦史誓戒後。有假及改轉者。許續差禦史。令沐浴潔服往。即冀官次有常。禮物嚴備。從之。
四年八月。檢校司徒兼太子太保李勉薨。至德初。從靈武拜監察禦史。屬朝廷用武。勳臣背闕而坐。勉舉劾不敬。拘之。肅宗特原之。而謂左右曰。吾有李勉。始知朝廷之尊矣。
十一年二月。黔中監察禦史崔穆。為部人告贓二十七萬貫。及他犯。遣監察禦史李直方往黔州覆按。近事。雨晦無對見者。是日雨止。上重至延英。召見直方遣焉。
十九年十二月。監察禦史崔薳笞四十。配流崖州。初。建中元年。敕京城諸軍諸使。及府縣。季終命禦史分曹巡按繫囚。省其冤濫以聞。近年以北軍職在禁密。但移牒而已。禦史未嘗至。薳在官近。不諳故事。至右神策軍雲。奉制巡按。軍使等以為持有制命。頗驚愕。軍中遽奏之。上發怒。故有此命。
元和四年五月。禦史臺奏。準舊例。監察禦史從下第六人。各察尚書省一司。又準興元元年十月敕。令監察禦史從上第一人。察吏部禮部。第二人察兵部工部。第三人察戶部刑部。伏以監察第一第二人。已充監察禦史及館驛等使。新人出使外。並無職掌。無以觀其能否。今請守舊制。以新人分察。從之。
太和二年。郊廟告祭。差攝三公行事。多以雜品。監察禦史柳璟監祭。奏曰。準開元二十三年敕。宗廟大祀。宜差左右丞相。嗣王。特進。少保。少傅。尚書。賓客。禦史大夫。又準二十五年敕。太廟五享。差丞相師傅。尚書嗣郡王通攝。餘司不在差限。又元和四年。敕太廟告祭攝官。太尉以宰相充。其攝司徒司空。以僕射尚書。師傅充。餘司不在差限。比來吏部因循。不守前後敕文。用人稍輕。請自今年冬季。敕吏部準開元元和敕例差官。從之。
八年九月。禦史臺奏。當司應六察官。伏準元和四年五月二十日敕。監察禦史六人。分察尚書省。從下一人察吏部。其次察兵部省。伏以監察在臺。職當使役。或有出入推按。例合差遣新人。每因一人奉使。須數員轉職。既頻移易。使致因循。舉察之務。難得精審。今請除監察館驛兩處以次人。便專察吏部。其下便依次轉差。所冀察務有常。公事知守。敕旨。依奏。
開成元年正月。中書門下奏。監察太倉左藏庫禦史。請於新入庶臺察中。擇精強幹用兩人。分監倉庫。全放朝謁。每月除本官俸錢外。別給見錢三十千。隔日早入。敕旨。依奏。
大中四年九月十六日。禦史臺奏。准舊例。京兆府准敕科決囚徒。合差監察禦史一人到府門監決。禦史未至。其囚已至科決處。縱有冤屈。披訴不及。今後請許令禦史到府引問。如囚不稱冤。然後許行決。其河南府准此。諸州有死囚。仍委長官差官監決。並先引問。從之。
唐會要
唐會要卷六十一
禦史臺中
館驛
開元十六年七月十九日敕。巡傳驛。宜因禦史出使。便令校察。至二十五年五月。監察禦史鄭審。檢校兩京館驛。猶未稱使。今驛門前十二辰堆。即審創焉。乾元元年三月。度支郎中第五琦。充諸道館驛使。大歷五年九月。杜濟除京兆尹。充本府館驛使。自後京兆常帶使。至建中元年停。大歷十四年九月。門下省奏。兩京請委禦史臺。各定知驛使禦史一人。往來句當。遂稱館驛使。謹按六典。及禦史臺記。並雜注。即並不言臺中有館驛使。
貞觀十九年。太宗親征遼。發定州。皇太子奏。請飛驛遞表起居。又請遞敕垂報。並許之。飛表奏事。自茲始也。
大足元年五月六日敕。諸軍節度大使。聽將家口八人。副大使六人。萬人已上鎮軍大使四人。副使三人。五千人已上大使三人。副使二人。並給傳乘。
長安四年五月二日。乘傳人使事閑緩。每日不得過四驛。
景雲二年八月四日敕。諸使至京都。經一日已上。即停乘傳驛及供給。
開元七年六月二十八日敕。專知傳驛官。一差定後。年限未終。所由不得輒迴改。並別差使。及別報句當。其年七月一日敕。諸道按察使家口。往過宜給傳遞。
十五年四月十日敕兩京都亭驛。應出使人三品已上。及清要官。驛馬到日。不得淹留。過時不發。餘並令就驛進發。左右巡禦史專知訪察。
十八年六月十三日敕。如聞比來給傳使人。為無傳馬。還只乘驛。徒押傳遞。事頗勞煩。自今已後。應乘傳者。宜給紙券。
二十三年七月十七日。新除都督刺史。並闕三官州上佐。並給驛發遣。
二十八年六月一日。敕曰。先置陸驛。以通使命。苟無闕事。雅適其宜。如聞江淮河南。兼有水驛。損人費馬。甚覺勞煩。且使臣受命。貴赴程期。豈有求安。故為勞擾。其應置水驛。宜並停。
天寶十一載十一月五日。自今諸郡太守謝上表。並附驛遞進。
大歷十四年二月二十六日。郎官請假拜埽。宜準開元天寶中舊例。給公乘。
其年九月十七日。門下省奏。准公式令。諸給驛馬。職事三品。及爵三品已上。若王。四疋。四品已上。及國公。三品五品及爵三品已上。二疋。餘官爵各一疋。伏望今後。並約前件馬數給券。其從人。每馬一疋。許將一人。從之。其月敕節文。兩京宜委禦史臺。各定知驛禦史一人。往來句當。諸道委節度觀察使。各於本道判官中。定一人。專知差定訖。具名銜聞奏。並牒奏。
建中四年正月十一日。館驛置五等使料。及人馬數。其月。詔商州。度上津路館置舍。
貞元二年三月。河南尹充河南水陸運使薛奏。當府館驛。準永泰元年三月。京兆尹兼禦史大夫第五琦奏。使人緣路。無故不得於館驛淹留。縱然有事。經三日已上。即於主人安置館存其供限。如有家口相隨。及自須於村店安置。不得令館驛將什物飯食草料。就等彼供給擬者。伏以承前格敕。非不丁寧。歲月滋深。因循久弊。今往來使客。多是武臣。踰越條流。廣求供給。府縣少缺。悔吝坐至。屬當凋殘。實難濟辦。況都城大路。耗費倍深。伏乞重降殊恩。申明前敕。絕其僥濫。俾懼章程。庶郵驛獲全。職司是守。敕旨。宜付所司。舉元敕處分。
其年六月二十二日敕。諸道進奉卻迴。及準敕發遣官健家口。不合給驛券人等。承前皆給。路次轉達。牒令州縣給熟食程糧草料。自今以後。宜委門下省檢勘。憑據分明。給傳牒發遣。切加勘責。勿容踰濫。仍準給券例。每月一度具狀聞奏。
其年十二月敕節文。從上都至汴州為大路驛。從上都至荊南為次路驛。知六路驛官。每一周年無敗闕。與減一選。仍任累計。次路驛官。二周年無敗闕。與減一選。三周年減兩選。
八年。門下省奏。郵驛條式。應給紙券。除門下外。諸使諸州。不得給往還券。至所詣州府納之。別給令還。其常參官府外除授。及分司假寧往來。並給券。從之。
元和四年正月敕。準元和三年諸道濫給券道敕文。總一百二十七道已上者。州府長官宜奪一季俸祿。其本州官曹官及錄事參軍。付吏部用闕。去任殿一選。
其年。監察禦史元稹。劾奏徐州節度使王召。傳送故監軍使孟昇喪柩還京。給券乘驛。仍於郵舍安喪柩。有違典例。
五年正月。考功奏。諸道節度使觀察等使。各選清強判官一人。專知郵驛。如一周年無違犯。與上考。如有違越。書下考者。伏以遵守條章。纔為奉職。便與殊考。恐涉太優。今請不違敕文者。書中上考。其違越者。依前書下考。仍請永為常式。敕旨。依奏。
其年四月。禦史臺奏。禦史出使及卻迴。所在館驛。逢中使等。舊例。禦史到館驛。已於上廳下了。有中使後到。即就別廳。如有中使先到上廳。禦史亦就別廳。因循歲年。積為故實。訪聞近日。多不遵守。中使若未諳往例。責欲逾越。禦史若不守故事。懼失憲章。喧競道途。深乖事體。伏請各令遵奉舊例。冀其守分。敕旨。其三品官及中書門下尚書省官。或出銜制命。或入赴闕庭。諸道節度使觀察使赴本道。或朝覲。並前節度使觀察使追赴闕庭者。亦准此例。先。監察禦史元稹。自東臺赴闕。至敷水驛。與中使劉士元爭廳事。因士元以鞭擊元稹之面。稹跣而走。故有是命。
九年四月。自夏州至天德。復置廢館一十一所。以通緩急。時。去年迴鶻自部落南過磧。取西城柳谷路討吐蕃。西城防禦使周懷義表至。朝廷大恐。以迴鶻聲言討吐蕃。意是入寇。宰臣李吉甫。以為迴鶻入寇。且當漸絕和事。不應便來犯邊。但須設備。不足為慮。因請置之雲。
十一年十二月。門下省奏。事非急切者。不得乘驛馬。從之。
十二年十二月。復以中官為館驛使。六典之制。以監察第二禦史主郵驛。元和初。常以中官曹進玉為使。恃恩暴戾。遇四方使多倨。詰之或至捽辱者。內外屢以為言。宰臣李吉甫等論罷之。至是復置。左補闕裴潾上疏曰。伏以館驛之務。每驛各有專知官主當。又有京兆府觀察使刺史。遞相監臨。臺中有禦史充館驛使。專察過闕。伏以近有敗事。上聞聖聰。若明示科條。切責官吏。據其過犯。明加貶黜。敢不惕懼。日夜勵精。若令宮闈之臣。出參館驛之務。則內臣外務。職分各殊。切惟塞侵官之源。絕出位之漸。事有不便。必誡於初。令或乖方。不必在大。當埽靜妖氛之日。開太平至治之風。澄本正名。正在今日。疏奏不報。
十三年。庫部員外郎李渤。為潞州弔祭使。上言。畿內諸驛馬多死。上命以飛龍馬數百疋付之。
長慶元年九月。中使二人。充行營糧料館驛使。左補闕蔣防等。以非故事。恐驚物聽。上疏切諫。遂罷之。其月。復置行營糧料館驛等中使。宰臣切論。給事中封敕。諫官上疏諫止。
其年四月敕。如聞館驛遞馬。死損轉多。欲令提舉吏人。悉又推委中使。驛吏稱不見券。則隨所索盡供。既無憑據。肯有定數。自今以後。中使乘遞。宜將券示驛吏。據券供馬。如不見券。及分外索馬。輒不得勒供。下後從長樂臨臯等驛。準此勘合。如不遵守。要速聞知。仍委所在長官。當時具名銜聞奏。其常參知官出使。及諸道幕府軍將等。合乘遞者。並須依格式。如有違越。當加科貶。
其年九月。時詔命授行營諸司方略。朝令夕改。驛使相望。京兆尹柳公綽獻狀訴雲。自幽鎮兵興。使命繁並。館驛貧虛。鞍馬多闕。又敕使行傳。都無限約。驛吏不得視券牒。隨口即供。驛馬既盡。遂奪鞍乘。衣冠士庶。驚擾怨嗟。於是降敕。中使傳券。素有定數。如聞近日多越券牒。宜令諸司府。據元和十四年四月五日敕。分明曉示。自今已後。如更違越。所在州縣。俱當時具名聞奏。
寶歷二年二月。鳳翔隴州觀察使上言。當管緣興元新迴斜谷路。創置驛三所。岐山縣南界。置渭陽驛。郿縣北界。置過蜀驛。寶雞縣南界。置安途驛。其月。山南西道觀察使上言。當道新制斜穀。其中須置館驛。及創驛右界名者三。甘亭館請改為懸泉驛。駱駝蔫館改為武興驛。阪下館請改為右界驛。並可之。
太和四年十月。禦史臺奏。伏準六典故事。外官授命。皆便道之官。蓋緣任闕其人。則朝廷切於綜理。近日皆顯陳私便。不顧京國。越理勞人。逆行縣道。或非傳置。創設供承。況每道館驛有數。使料有條。則例常踰。支計失素。使偏州下吏。何以資陪。又準假寧令。官五考。一給拜埽假。今借稱幸從便路。願謁枌榆。則是展墓足以因行。赴官皆由枉道。臣今月五日。已於延英面奏。伏幸聖旨。令將伏承狀。乞起今。公私行李。勒依紀律。敢有違越。請委所司論列。敕旨。依奏。
八年八月。門下省奏。常參官私事請假。從來準例。並給券牒。今商量。或緣家事乞假。各申私志。須約公費。自今後。應有此色假官。並任私行。門下省不得給公券。如或事出特恩。不在此限。敕旨。依奏。
開成四年二月。門下奏。常參官寒食拜埽。今月七日。延英面奏進止。令準往例給公券者。臣等謹檢舊案。承常參官應為私事請假。外州往來。給券牒。伏準太和八年八月十日敕。釐革應緣私事。並不許給公券。今臣等商量。唯寒食拜埽。著在令式。銜恩乘驛。用表哀榮。虔奉聖旨。重頒新令。其有拜埽不出府界。假內往來者。並不在給券限。敕旨。依奏。
會昌元年二月。禦史大夫陳夷行。商量條流奏。所置館驛。鞍馬什物。兼作人多少。及功價資課。每年破用。取何色錢物添修支遣。其驛馬數勘。每驛見欠多少。速具分析奏來者。臣今商量。請準敕先牒諸州府。勘鞍馬什物作人功價糧課。並勘每年緣館驛馬占留錢數。諸色破用。及使料粟麥。遞馬草料。待諸州府報到。續具聞奏。今具檢前後敕文。行用相當者。參立新格。逐意條流。除館驛弊事。
其年三月。門下省奏。準今月六日敕。中使乘券人馬數。訪聞近日皆守敕文。不敢逾越。施之久遠。須令通濟。其遠近送諸道春衣使。須有大將衣任。量加馬一疋。敕旨。令貴必行。理須通濟。供奉官緣官傔人多。宜加遞馬一疋。春衣端午使。例外更加一疋。冬衣使。例外更加兩疋。餘並準三月六日敕。
二年四月二十三日敕節文。江淮兩浙。每驛供使水夫價錢。舊例約十五千已來。近日相仍。取索無度。蘇常已南無驛。使供四十餘千。或界內有四五驛。往來須破四五百千。今後宜依往例。不得數外供破。如有越違。長吏已下書罪。
大中五年七月敕。如聞江淮之間。多有水陸兩路。近日乘券牒使命等。或使頭陸路。則隨從船行。或使頭乘舟。則隨從登陸。一道券牒。兩處祗供。害物擾人。為弊頗甚。自今已後。宜委諸道觀察使。及出使郎官禦史。並所在巡院。切加覺察。如有此色。即具名奏。當議懲殿。如州縣妄有祗候。官吏所由。節級科議。無容貸。
六年二月。汴州觀察使崔龜從奏。當管三州水陸官驛。先準敕文條流。水夫具有定制。並不許行轉牒供券外剩人。歲月滋深。仍被過客格外幹求。剩索人夫。別配糧料。臣今欲條流諸道節度觀察使刺史。及諸道監軍。別敕判官赴任。及歸闕庭。若有家口。及參從人。即量事祗供。其本管迎送軍將官健所由。諸色受雇人等。本道既各給程限。兼已受傭直。並請不供。伏恐使客曾得館驛分外祗供。忽此遭減。必巧言謗讟。上聞聖聽。今欲準此釐革。不敢不奏。敕旨。宜依。其諸道亦準此處分。
彈劾
故事。禦史彈奏。上坐日曰仗彈。至景雲三年已後。皆先進狀聽進止。許即奏。不許即止。儀鳳二年二月十九日敕。凡有彈糾。皆待大理斷招後。錄入功過。至德元年九月十日詔。禦史彈事。自今以後。不須取大夫同置。故事。凡中外百寮之事。應彈劾者。禦史言於大夫。大事則方幅奏彈之。小事則署名。乾元二年四月六日。敕禦史臺。所欲彈事。不須先進狀。仍服豸冠。所被彈劾。有稱讎嫌者。皆冀遷延。以求苟免。但所舉當罪。則讎亦無嫌。如憲官不舉所職。降資出臺。儻涉阿容。乃重貶責。舊制。凡事非大夫中丞所劾。而合彈奏者。則具其事為狀。大夫中丞押奏。大事則豸冠。朱衣。纁裳。白紗中單。以彈之。小事常服而已。
貞觀十一年。吳王恪好畋獵。損居人田苗。侍禦史柳範奏彈之。太宗因謂侍臣曰。權萬紀事我兒。不能輔正。其罪合死。範進曰。房元齡事陛下。尚不能諫止畋獵。豈可獨罪萬紀乎。
永徽元年十月二十四日。中書令褚遂良。抑買中書譯語人史訶擔宅。監察禦史韋仁約劾之。大理丞張山壽斷。以遂良當徵銅二十斤。少卿張叡冊。以為非當。估宜從輕。仁約奏曰。官市依估。私但兩和耳。園宅及田。不在市肆。豈用應估。叡冊曲憑估買。斷為無罪。大理之職。豈可使斯人處之。遂遷遂良及叡冊官。
顯慶元年八月。中書侍郎李義府。恃寵用事。聞婦人淳於氏有美色。坐事繫大理。乃諷大理寺丞畢正義。枉法使出之。將納為妾。或有密言其狀者。上令給事中劉仁軌鞫之。義府恐洩其謀。遂逼正義自縊於獄中。上知而特原義府。侍禦史王義方奏。義府擅殺寺官。陛下雖已釋放。臣不應更有鞫問。然天子置三公九卿。二十七大夫。八十一元士。本欲水火相濟。鹽梅相承。然後庶績鹹熙。風雨交泰。則知人主不得獨是獨非。皆由聖旨。昔唐堯至聖。失之於四凶。漢祖深仁。失之於陳豨。光武聰明寬恕。失之於龐萌。魏武勇略英雄。失之於張邈。此並英雄之主。莫不失之於前。得之於後。陛下繼聖。撫育萬方。蠻陬夷落。猶懼刑網。輦轂咫尺。奸臣肆虐。殺六品寺丞。足使忠臣抗憤。義士扼腕。縱正義自取絞縊。此事彌不可容。使是畏義府之權勢。能殺身以滅口。則此生殺之威。上非主出。賞罰之柄。下移姦佞。臣恐履霜堅冰。積小成大。請乞重勘。審正義致死之由。雪冤氣於幽泉。誅姦臣於白日。對仗叱義府令下。義府顧望不退。義方三叱。上既無言。義府趨出。義方乃讀彈文曰。義府善柔成性。佞媚為姿。昔事馬周。分桃見寵。後交劉洎。割袖承恩。生其羽翼。長其光價。因緣際會。遂階通達。不能盡忠端節。對揚王休。策蹇勵駑。祗承皇眷。而反憑附城社。蔽虧日月。請託公行。交遊群小。貪冶容之姣好。原有罪之淳於。恐漏洩其陰謀。殞無辜之正義。雖挾山超海之力。望此猶輕。回天轉日之威。方斯更劣。此而可恕。孰不可容。金風戒節。玉露啟寒。霜簡與秋典共清。忠臣將鷹鸇並擊。碎首玉階。庶明臣節。請付法推。以申典憲。
龍朔二年三月。鐵勒道行軍大總管鄭仁泰。薛仁貴。殺降九十餘萬。更就磧北討其餘眾。遇大雪。兵士糧盡。凍餓死者十八九。禦史大夫楊德裔劾奏曰。謹按仁泰。猥以非才。謬荷拔擢。擁旌瀚海。問罪天山。理應虔奉廟算。恭行天罰。而褊心無謀。短懷愎諫。乃肆兇殘。恣行殺戮。向若大軍初到。明諭天旨。撫納前降。招來後服。則鐵勒反善。不日斯平。仁泰素闕遠圖。莫曉機事。師徒無紀。軍令不明。遂使稽顙屈膝者。被塗炭之誅。懼死懷生者。因成絕漠之計。加以沙塞綿邈。風雪嚴凝。不量士馬疲。不度糧食多少。乃令班師。凍餒征夫。殞斃士馬。骸胔委積。刳剔縱橫。暴骨交衢。下實泉壤。深可悼恤。成規失守。明罰所誅。自聖朝削平天下以來。未有如仁泰此行。損威挫銳之甚。仁貴貪殘有素。平允乖方。縱矜所得。不補所喪。豈可並資誣罔。不寘準繩。撫悼存亡。理宜懲肅。其仁泰等故殺降人。餓殺兵士。並請付法。以申典憲。
萬歲通天五年五月。監察禦史紀履忠。劾奏禦史中丞來俊臣。犯狀有五焉。一專擅國權。二謀害良善。三贓賄貪濁。四失義背禮。五淫昏狼戾。論茲五罪。合至萬死。請下獄治罪。
大足元年。張易之縱恣益橫。常私引相士李宏泰占吉凶。言涉不順。禦史中丞宋璟。請窮究其狀。則天曰。易之等已自上聞。璟曰。謀反大逆。無容首免。易之等分外承恩。臣知言出禍從。義激於心。雖死不恨。則天不悅。內史姚恐忤旨。遽宣敕令出。璟曰。天顏咫尺。親奉德音。不煩宰相。擅宣王命。則天意解。乃收易之等就臺。俄有敕特原之。仍令易之等就璟宅謝罪。璟拒而不見曰。公事當公言之。若私見。法無私也。
長安四年三月。監察禦史蕭至忠。彈鳳閣侍郎同鳳閣鸞臺三品蘇味道贓汙。貶官。禦史大夫李承嘉。嘗召諸禦史責之曰。近日彈事。不諮大夫。禮乎。眾不敢對。至忠進曰。故事。臺中無長官。禦史人君耳目。比肩事主。得各彈事。不相關白。若先白大夫。而許彈則可。如不許彈。則如之何。大夫不知曰誰也。承嘉默然。而憚其剛直。
神龍三年。吏部尚書蘇瑰。按問鄭普恩。其妻有寵於韋庶人。特敕令對禦辨析。上屢抑瑰而理普恩。侍禦史范獻忠。歷階而前曰。臣請先罪蘇瑰。上問其故。忠曰。蘇瑰國之大臣。荷榮貴久矣。不能斬逆賊而後奏聞。今使眩惑天聰。搖動刑柄。而普恩反狀昭露。陛下曲為申理。此則王者不死。今聖躬萬福。豈有剩天子耶。臣請先死。終不能事普恩。上意乃解。獄遂定。
其年。監察禦史魏傳弓。劾奏內常侍輔信義縱暴。竇懷貞曰。輔常侍深為安樂公主所信任。權勢甚高。常成禍福。何得輒有糾彈。傳弓曰。今王綱漸壞。君子道消。正由此輩擅權耳。若得今日殺之。明日受誅無所恨。
景龍元年九月十二日。又劾奏銀青光祿大夫西明寺主惠範。奸贓四十萬。請寘於極法。上召之。有寬惠範之色。傳弓進曰。刑賞者。國家大事。陛下賞已妄加。豈宜刑所不及。削惠範官。放歸於第。
景龍二年十二月。禦史中丞姚廷筠奏稱。律令格式。懸之象魏。奉而行之。事無不理。比見諸司僚寀。不能遵守章程。事無大小。皆悉奏聞。臣聞為君者任臣。為臣者奉法。故雲。汝為君目。將司明也。則知萬機務綜。不可遍覽也。所以設官分職。委任責成。百工惟時。以成垂拱之化。比者修一水。或伐一枯木。並皆上聞旒扆。取斷宸衷。豈代天理物。至公之道也。自今以後。若緣軍國大事。及牒式無文者。任奏取進止。自餘據章程合行者。各令準法處分。其故生疑滯。致有稽失者。望令準禦史隨事糾彈。上從之。
三年二月九日。娑葛入寇。監察禦史崔琬。劾奏兵部尚書宗楚客。侍中紀處訥。曰。立性險詖。志越溪壑。幸以遭逢聖主。累忝殊榮。承愷悌之恩。居弼諧之地。不能克意砥礪。憂國如家。遂乃潛通獫狁。納貨取資。公引頑兇。受賂無限。且境外之交。情狀難測。今娑葛反叛。邊鄙不寧。由此賊臣。取怨中國。臣忝直指。義在觸邪。請黜巨蠹。用答大造。並請收禁。差三司追鞫。
其年五月。李尚隱與監察禦史李懷讓。同奏吏部侍郎崔湜鄭愔。有所挾附。贓汙狼籍。詔監察禦史裴漼按其事。時安樂公主用事。諷漼寬之。漼遂對仗重彈奏。愔竟從貶削。一說靳常所劾。恐非。
開元二年。崔日知為京兆尹。貪暴犯法。禦史大夫李傑糾劾之。反為日知所搆。侍禦史楊瑒廷奏曰。彈劾之舉。若遭恐脅。以成奸人之謀。禦史臺固可廢卻。上以其言切直。遽令傑依舊視事。貶日知為黟縣丞。
其年三月。殿中禦史郭震。劾刑部尚書趙彥昭。太子賓客韋嗣立。青州刺史韋安石。曰。彥昭以女巫趙五娘左道亂常。託為諸姑。潛相援引。既因提挈。遂踐台階。或驅車造門。著婦人之服。或攜妻就謁。申猶子之情。同惡相濟。一至於此。又張易之兄弟。勢傾朝野。嗣立此際。結為舅甥。神龍之初。已合誅死。天網疏漏。腰領誤全。與安石託附阿韋。編諸屬籍。中宗晏駕。削太上皇輔政之制。定阿韋臨朝之策。比時朝野危懼。人臣怨憤。臣雖才識妄庸。忝司清憲。熟見奸僻。敢不糾彈。彥昭並請法處分。於是並罷官。
建中元年三月。監察禦史張著冠豸冠。彈京兆尹兼禦史中丞嚴郢於紫宸殿。以郢奉詔浚陵陽渠。匿詔不時行。故使奔蹙。以歸怨於上。上即位。初。侍禦史朱敖請復舊制。置朱衣豸冠於內廊。有犯者。禦史服以彈。又令禦史得專彈劾。不復關白於中丞大夫。至是著首行之。乃削郢禦史中丞。著特賜魚袋。自是日懸衣冠於宣政之左廊。然著希楊炎之意彈郢。人頗不直之。
貞元元年三月。宰相召諫官禦史宣諭上旨曰。自今上封彈劾。宜入自陳論。不得群署章奏。若涉朋黨。初。京兆尹李齊運。以公事詬萬年縣丞源邃。令左右抑捽不已。邃竟死於廷。京師不直。其妻鄭氏。告冤不已。崔縱執奏如初。禦史中丞張或繼論。禦史連章彈齊運。齊運乃奏雲。臣孤立為朋黨所擠。故命宰臣宣諭焉。
元年正月。侍禦史殷永免官。初。奉誠軍節度使康日知。朝覲失儀。為禦史彈奏。詔捨之。因敕禦史。有節將始至。朝禮小失。勿劾。及是邠寧節度使張獻甫入閣。失儀。永廷劾之。獻甫素服待罪闕下。召見慰諭。以永忘其前命。故免。
元和三年三月。禦史中丞盧坦。舉奏前山南西道節度使柳晟。授任方隅。所寄尤重。至於敕令。首合遵行。一昨歸朝。固違明旨。復修貢獻。有紊典章。伏請付法。又奏前浙東觀察使閻濟美。到城之時。亦有進獻。當時勘責。稱離越州後。方見赦書。道路已遙。付納無處者。既經鴻霈。須為商量。已書罰訖。伏准今年正月赦文。自今已後。諸道長史。有赴闕廷者。並不得取本道錢物。妄稱進奉。柳晟等既違新令。不敢不奏。初。坦既奏舉晟濟美。二人皆待罪於朝堂。上召坦對。褒慰久之。曰。晟等所獻。皆以家財。朕已許原。不可失信。坦奏曰。赦令天下之大信也。天下皆知之。今二臣違令。是不畏法。陛下奈何以小信而失天下大信乎。上曰。朕已受之。如何。坦曰。歸之有司。不入內藏。使四方知之。以昭聖德。上稱善其言。
十五年三月。禦史中丞崔直奏雲。元和十二年。禦史臺奏請。知彈侍禦史被彈。即請向下人承次監奏。或有不到。即殿中侍禦史於侍禦史下立。以備其闕。臣伏以朝官入閣失儀。知彈侍禦史合彈奏錯失。向下侍禦史及中丞大夫。遞相彈奏。事後入本班。候監奏出閣。然後合侍禦史待罪。此乃殿廷舊制。於事為宜。今若移一殿中放彈禦史之下。以防向上失錯。或殿中自錯。則擬更立何人向下。監奏繫於瞬息。只合知彈侍禦史便了。不必別差殿中。既乖故實。終慮駁雜。伏請自今已後。卻依閣內故事。縱知彈侍禦史自有錯失。不被彈奏。候班退監奏畢。然出待罪。冀從易便。永可遵行。奏可。
長慶四年六月。侍禦史溫造。於閣內奏彈左金吾大將軍李祐。近違敕罷吏。請進馬以論。祐趨出待罪。宣敕放之。
太和二年。義成軍節度使李聽。為魏博所敗。喪師過半。禦史中丞溫造。殿中侍禦史崔蠡彈之曰。賞罰不立。無以示天下。李聽按甲遷延。逗撓軍政。以致狼狽就道。自圖苟免。伏請付法司論罪。上特原之。
七年九月。侍禦史李款閣內彈奏前邠州行軍司馬鄭注曰。內通敕使。外連朝官。兩地往來。卜射財貨。晝伏夜動。幹竊化權。人不敢言。道路以目。請付法司。奏未報。款連上十餘疏。由是授注通王府司馬。
九年六月。禦史大夫李固言奏。知彈侍禦史。自京城百司。及天下諸州府等公事。應關文法者。皆先申臺司。舊例配知彈侍禦史一人。專掌其事。至朝日入閣。又對仗彈奏中外臣僚不如法者。事最繁重。又須詳精。一人當之。實恐不逮。臣商量。請知彈禦史一人。專掌京城百司公事。皆彈侍禦史一人。分掌諸州府之事。庶使官業各修。無所遺闕。從之。
唐會要卷六十二
禦史臺下
諫諍
長安四年十一月。敕於登萊州置監牧。和市牛羊。右肅政臺監察禦史張廷珪諫曰。竊見國家於河北和市牛羊。及荊益等州市奴婢。擬於登萊等州置監牧。此必有人為國用不足。或將見陶朱公孫宏卜式之事。而為陛下陳其策耳。臣愚以為齷齪小算。有損無益。為盛明天子行於世也何以明之。彼三人者。實為匹夫。藉空虛之地。罄勤苦之功。畜牧積歲。增致千金。苟以一家言之。其計得也。今聖朝疆域四海。臣妾萬方。天覆地載。莫非所有。而必取於人。從牧於國。何示人之不廣。而近樹私也。況和市遞送。所在騷然。公私煩費。不可勝計。今河南牛疫處。十不存二。家家保之。豈願輒賣。今雖和市。甚於抑奪。頃者。諸州雖定估價。既緣併市。則雖平準。加以簡擇。事須賄求。侵克之端。從此而出。牛羊踴貴。必倍於常。百姓私賠。即破家產。雖官得一牛一羊。百姓已失兩牛兩羊價矣。此則有損無利也。又聞君之所恃者人。人之所恃者食。食之所資者耕。耕之所恃者牛。失牛則廢耕。廢耕則去食。去食則人無以生。人無以生。君將何恃。然則牛者。君國字人之本。豈有無故而取之哉。假令畜牧能遂繁。三數歲間。億萬可致。陛下豈可鬻之於中土。剖割其命為資乎。牛之為損則如彼。羊之無益又如此。伏願特加審慎。詳圖賴益。諸有所和市及新置監牧等。倘迴聖慮。即日停絕。天下蒼生。不勝幸甚。其後數日。禦史中丞盧懷慎上表曰。臣奉使幽州推事。途經衛相等州。知河北和市。萊州監牧牛。臣聞官人百姓。當土牛少。市數又多。官估已屈於時價。眾戶又私相賠帖。既印之後。卻付本主養飼。春暮草青。方送牧所。竟無蠲折。侵削實深。且民惟邦本。食乃民天。牛之不存。民將安寄。河北百姓。尤少牛犢。賤市抑養。奪取無異。聚農戶之耕牛。冀收孳課。奪居人之沃壤。將為牧場。益國利民。未見其可。所和市牛。臣望總停。為計之上。
神龍二年。京兆韋月將上書。訟皇后為亂。中宗大怒。令撲殺之。禦史中丞宋璟執奏。請按而後刑。中宗怒甚。謂璟曰。朕以為斬訖。何故緩之。璟曰。韋言中宮為亂於武三思。陛下不加勘問。直言斬論事者。臣恐朝野有竊議者。中宗轉怒。璟曰。請先斬臣。不然。臣不敢奉詔。上意少解。遂配流。三年八月。節湣太子誅武三思之後。安樂公主及宗楚客兄弟。並冉祖雍李等。共誣構安國相王。鎮國太平公主。與太子連謀舉兵。請收制獄。上召禦史中丞蕭至忠。令鞫之。至忠泣而奏曰。陛下富有四海。貴為天子。豈不容一弟一妹。忍受人羅織。宗社存亡。實在於此。臣愚竊為陛下不取。漢書雲。一尺布。尚可縫。一鬥粟。尚可舂。兄弟二人不相容。願陛下詳察此言。初。則天欲立相王。累日不食。請迎陛下。固讓之誠。天下傳說。足明冉祖雍等所奏。鹹是虛構。上深納之。遂停鞫問。其時。左補闕吳兢上表曰。臣聞道路竊議雲。宗楚客紀處納等。誣構安國相王。以為連謀於庶人重俊。將請下制獄。臣既參職諫曹。安敢不奏。且安國相王。實陛下同氣。六合至廣。親莫加焉。今賊臣等共加羅織。此禍亂之漸。不可不察。又王之仁孝。幽明共知。頃遭荼毒。哀毀過度。以陛下為性命。亦陛下之手足。既孝於父母。而惡於兄弟者。未之有也。若信任讒邪。寘之於法。必傷陛下之恩。失天下之望。所謂芟刈股肱。獨任臆。方涉江漢。棄其舟楫。可為寒心。可為慟哭。自昔翦伐枝幹。假權異族者。未有不喪其宗社也。何以明之。秦任趙高。卒致傾覆。漢委王莽。遂成篡逆。晉家以自相魚肉。寰瀛鼎沸。隋室以猜忌子弟。海內塵飛。驗之覆車。安可重跡。自陛下登極。於今四稔。一子以弄兵被誅。一子以愆失遠任。唯此一弟。朝夕左右。鬥粟尺布之刺。可不慎乎。
景雲二年。監察禦史韓琬陳時政上疏曰。臣敢以耳目所聞見而陳之。伏願少留意省察。臣竊聞永淳之初。尹元任岐州雍縣。令界內婦人修路。禦史彈免之。頃年婦人夫役。修平道途。蓋其常也。調露之際。劉憲任懷州河內縣尉。父思立在京身亡。選人有通索關者。于時選司。以名教所不容。頃者以為見機俊人矣。頃年國家和市。所由以剋剝為公。雖以和市為名。而實抑奪其價。殊不知百姓足。君孰與不足矣。往年兩京與天下州縣。學生佐史。裏正坊正。每一員缺。先擬者輒十人。頃年差人以充。猶致亡逸。往年選司從容安閑。而以禮敬待。頃年選司。無復曩時引接。但仇敵估道耳。往年劾官交替者。必儲畜什物以待之。頃年替人。必喧競為隙。手執省符。紛然不已。往年召募之徒。人百其勇。爭以自效。頃年差點勒遣。逃亡相繼。若此者。臣粗言之。不可勝數。夫量事置官。量官置人。使官稱其人。須人不虛位。除此之外。使其耕桑。任其商賈。何為引令入仕。廢其本業。臣愚以為國家開仕進之門廣矣。皆棄農職工商。而爭趨之。當今一夫耕而供數百人食。一婦蠶而供數百人衣。遂使公私皆無儲蓄矣。若不釐革其弊。必令致政令風化。年年不等也。
開元二年十二月。嶺南市舶司右威衛中郎將周慶立。波斯僧及烈等。廣造奇器異巧以進。監選司殿中侍禦史柳澤上書諫曰。臣聞不見可欲。使心不亂。是知見欲而心亂必矣。臣竊見慶立等。雕鐫詭物。置造奇器。用浮巧為真玩。以詭怪為異寶。乃理國之所巨蠹。明王之所嚴罰。紊亂聖謀。汨斁彜典。昔露臺無費。明君尚或不忍。象箸非多。忠臣猶且憤歎。王制曰。作異服奇器。以疑眾者殺。月令曰。無作淫巧。以蕩上心。巧謂奇伎怪好也。蕩謂惑亂情欲也。今慶立等皆欲求媚聖意。搖蕩上心。若陛下信而使之。是宣奢淫於天下。必若慶立矯而為之。是禁典之無赦也。陛下即位日近。萬邦作孚。固宜昭宣菲薄。廣教節儉。則萬方幸甚。
元和十五年二月。監察禦史楊虞卿。以上頻行幸盤遊。上疏諫曰。臣聞鳶鳥遭害。則仁鳥逝。誹謗不誅。則良言進。況詔旨勉諭。許陳愚誠。故臣不敢避死。竊聞堯舜受命。以天下為憂。而未聞以位為樂也。況北敵猶梗。西戎未賓。兩河之瘡痍未平。五嶺之妖氛未解。生人之疾苦盡在。朝廷之制度未修。邊儲屢空。國用猶缺。固未可以高枕無虞也。陛下初禦宇宙。有憂天下之志。宜日延輔臣公卿。百寮執事。垂旒而問。造膝以求。四方內外。有所觀焉。今自聽政以來。六十日矣。八開延英。獨三數大臣仰奉龍顏。其餘侍從待詔之臣。偕入而齊出。何足以聞政事哉。諫臣盈廷。忠言未聞於聖聽。臣實羞之。蓋由主恩尚疏。而眾正之路未啟也。公卿大臣。宜朝夕見天子論道。賜與從容。則君臣之情相接。而理道備聞矣。方今自宰相以下四五人。時得頃刻侍座。故天威不遠。鞠躬隕越。隨旨上下。無能往來。此由君太尊。臣太卑故也。自公卿以下。雖歷踐清地。曾未祗奉天睠。以承下問。鬱塞正路。偷安倖生。況陛下神聖如五帝。其臣莫能望清光。所宜周遍顧問。惠其顏色。使支體相輔。君臣愈明。陛下求理於公卿。公卿求理於臣輩。自上下孜孜相問。使進忠若趨利。論政若訴冤。如此而不聞過失。不致昇平者。未之有也。自古帝王。居安慮危之心不相及。故不得皆為聖帝明王。小臣疏賤。豈宜及此。獨不忍冒榮偷祿。以負聖朝。伏惟陛下深憐之。上令中使宣付宰臣雲。虞卿所上疏。切直可獎。後宰臣令狐楚蕭俛段文昌延英奏事。因以納諫為賀。
推事
顯慶五年正月。監察禦史袁異式。受宰臣李義府密旨。推青州刺史劉仁軌。有所淩辱過甚。及為侍禦史。而仁軌入為大司憲。式心不自安。後因酺倉起言之。劉公謂侍禦曰。彼人對某臥而無禮。自是往事。某不介懷。式拜謝之。
龍朔二年十月。秦令言新除監察禦史。推雒州長史許力士子犯法。使還將奏。諸禦史謂曰。未經奏事。宜習之。笑曰。由來所便。問作手狀。又都不曉。及奏不稱臣。上問力士知否。對曰。許長史不知。上曰。對朕猶喚許長史。豈能推事。令法官重推。令言免官。
垂拱元年四月。監察禦史蘇。按韓魯諸王獄。奏據狀無徵。則天召見詰問。執奏不迴。則天不悅曰。卿大雅之士。當別有驅使。此獄不假卿也。遂令於河西監軍。
長安三年九月八日。魏元忠為張易之所構。配流嶺表。太子僕射崔貞慎。東宮率府獨孤禕等。送至郊外。易之大怒。復使人誣告。則天令監察禦史馬懷素推問。續使中使促迫。諷令構成其事。懷素執正不受命。則天怒。懷素奏曰。元忠犯罪配流。貞慎等以親故相送。誠為可責。若以為謀反。臣豈誣罔神明。昔彭越以反伏誅。欒布猶奏事。哭於其屍下。漢朝不坐。況元忠罪非彭越。陛下豈加追送之罪。則天意解。由是獲免。
天寶四載十二月十六日敕。東西兩推。及左右巡使。皆臺司重務。比來轉差新人。數有改易。既不經久。頗紊章程。宜簡擇的然公正精練者。令始末專知。不得輒替換。若無缺失。至改轉時遲速間。以為褒貶。
興元元年十月四日敕。知東推西推侍禦史各一人。臺司以推鞫為重務。請令第一殿中同知東推。第二殿中同知西推。仍分日受事。一人有故。同推便知。先所置推官二員。請停。
建中三年九月。禦史臺奏。其推知禦史差使改移。其兩推即須改入。舊例合有推官。今請置兩員。與本推禦史同推。禦史縱有改移。不失根本。若非職掌見任官。手力外。請給十年充糧料等。取贓贖錢。敕旨。依奏。
元和五年四月。命監察禦史楊寧。往東都按大將令狐運事。時杜亞為東都留守。素惡運。會盜發洛城之北。運適與其部下畋于北邙。亞意為盜。遂執訊之。逮繫者四十餘人。寧既按其事。亞以為不直。密表陳之。寧遂得罪。亞將逞其宿怒。且以得賊為功。上表指明運為盜之狀。上信而不疑。宰臣以獄大宜審。奏請覆之。命侍禦史李元素就覆焉。亞迎路以獄成告。元素驗之五日。盡釋其囚以還。亞大驚且怒。親追送馬上責之。元素不答。亞遂上疏。又論元素。元素還奏言未畢。上怒曰。出俟命。元素曰。臣未盡詞。上又曰。且去。元素復奏曰。臣一出。不復得見陛下。乞容盡詞。上意稍緩。元素盡言運冤狀明白。上乃悟曰。非卿孰能辨之。後數月。竟得真賊。元素由是為時器重。累遷給事中。每美官缺。必指元素焉。
八年九日。禦史中丞薛存誠奏。當司應受事推勘等。臺中舊例。及興元元年十月四日。禦史大夫崔縱重奏。取侍禦史殿中侍禦史各二人。共成四推。猶以東西推為名。又各分京城諸司。及道州府。為東西之限。隻日則臺院受事。雙日則殿院受事。其中一人有故。則同推便知者。伏以所分諸司。及府州為限。已定。事若併至。無例均分。劇者則推鞫難精。閑者則吏能莫試。今請不以東西為限。亦不以取隻日雙日受事。但請依舊請四推禦史。令輪環受事。周而復始。如此則才用俱展。勞逸必均。其餘應緣推事。須有約勒。若一一聞奏。慮煩聖聽。敕下後。請隨事條流。敕旨。依奏。
太和二年閏三月。中書門下奏。禦史臺推事。縱有特宣。亦須正敕。應朝官犯罪。准獄官令。先奏後推。格式具存。合共遵守。臣等請便提舉。敕旨。依奏。
四年八月。禦史中丞魏奏。諸道州府百姓。詣臺奏事。多差禦史推劾。臣恐煩勞州縣。先請差度支戶部鹽鐵院官帶憲銜者推勘。又各得三司使申。稱院官人數不多。例專掌院務課績。今諸道觀察使幕中判官。少不下五六人。請於其中帶憲銜者。委令推劾。如累推有勞。能雪冤滯。若禦史臺缺官。便令聞奏。從之。
出使
貞觀四年。監察禦史王凝。使至益州。刺史高士廉勳戚自重。從眾僚候之昇僊亭。凝不為禮。呵卻之。士廉甚恥恚。至五年。入為吏部尚書。會凝赴選。因出為蘇湖令。
十七年。監察禦史汲師。巡獄至長安。縣令李乾祐不知禦史至。巡訖。將上馬。乾祐始來。師顧見。不言而去。乾祐深憾之。二十年四月。乾祐除禦史中丞。遂出為新樂令。
顯慶三年七月。監察禦史胡元範使越巂。至益州。駙馬都尉喬師望為長史。出迎之。先是。敕斷迎使臣。師望託言他行。元範引卻。不與相見。師望又忿憾。按轡專道。徐反駐後塵。及元範按劾其枉僧事。師望素與許敬宗善。先驛奏之。元範及迴。免官。
麟德二年十月。徵劉仁軌。次於萊。舍於驛西廳。夜已久。有禦史至。驛人白曰。西廳少佳。有使止矣。曰誰。曰。帶方州刺史。禦史令移卻。仁軌遽就東廳。既至。拜憲大夫。其禦史媿不自安。他日。謂侍禦曰。諸公出使。當須振舉冤滯。發明耳目。興行禮義。無為煩擾州縣。而自重其權。指行中曰。只如某侍禦。夜到驛中西廳。所校幾何。苦死遣移。乃就東廳。豈忠恕之事耶。願諸公勿為也。諸禦史莫不翕然自誡。
乾封二年二月。韋思謙除侍禦史。與公卿相見。未常行拜禮。或勉之。約曰。鵰鶚鷹鸇。豈眾禽之偶。奈何設拜以狎之。且耳目之官。故當特立。乃曰。禦史銜命出使。不能動搖山嶽。震懾州縣。誠曠職耳。
開元五年。監察禦史杜暹。往磧西覆屯。會郭虔瓘與史獻等不協。更相執奏。詔暹按其事實。史獻以金遺。暹固辭。左右曰。公遠使絕域。不可失蕃人情。暹不得已。受之。埋於幕下。既去出境。乃移牒令收取之。
十二年四月六日敕。禦史出使。非充按察覆囚。不得輒差判官。其出使日。皆於側門進狀。取處分。
十三年三月十三日敕。禦史出使。舉正不法。身苟不正。焉能正人。如聞州縣祗迎相望。道路牧宰祗候。僮僕不若。作此威福。其如禮何。今後申明格式。不得更示威權。
大歷十四年六月敕。郎官禦史充使。絕本司務者。改與檢校及內供奉裏行。
元和四年。監察禦史元稹出使東蜀。劾奏故節度使嚴礪。違制擅賦。礪雖死。其屬郡七州刺史。皆坐責罰。
六年九月。以前湖南觀察使李眾為恩王傅。初。眾舉按屬內刺史崔簡罪。禦史盧則就鞫得實。使還。而眾以貨遺所推令史。至京。有告者。令史決流。盧則停官。故眾亦坐焉。
七年閏七月敕。前後累降制敕。應諸道違法徵科。及刑政冤濫。皆委出使郎官禦史。訪察聞奏。雖有此文。未嘗舉職。外地生人之勞。朝廷莫得盡知。今後應出使郎官禦史。所歷州縣。其長吏政俗。閭閻疾苦。水旱災傷。並一一條錄奏聞。郎官宜委左右丞句當。並限朝見後五日內聞奏。並申中書門下。如所奏不實。必議懲責。
知班
貞觀六年八月。唐臨為殿中侍禦史。大夫韋待價責臨以朝列不整。臨曰。此亦小事。不足介意。請今日已後為之。明日。江夏王道宗。共大夫離立私談。臨趨進曰。王亂班。道宗曰。共大夫語。何至於是。臨曰。大夫亦亂班。韋失色而退。
顯慶四年。侍禦史張由古知班。凡亂班多是尚書郎。由古每唱言。員外郎小兒難共語。喚引駕鼻衡上行。朝士側目鄙之。
大足元年。王無競為殿中侍禦史。正班於閣門外。宰相團立於班北。無競前曰。去上不遠。公雖大臣。自須肅敬。以笏揮之。請齊班。當時朝議。是非參半。
景龍二年。左臺禦史崔蒞。彈班不肅。上表曰。臣聞叔孫通睹漢朝儀多闕。尊卑失序。所以分別上下。申明禮儀。於是群臣知天子之至尊。高祖知皇帝之為貴。此皆由班秩不忒。威儀容止不差。是故作孚萬邦。用刑四海者也。臣竊見在朝百僚。多不整肅。公門之內。詎合論私。班列之中尤須致敬。或縱觀敕目。或旁閱制詞。或交首亂言。或越班問事。或私申慶弔。或公誦詩篇。或笑語諠諠。或行立怠惰。承寬既久。積習如常。不增祗懼之容。實紊矜莊之典。臣謬膺推擇。叨掌糾彈。見無禮於朝廷。誠是臣之深恥。況西戎獻款。北狄來賓。恐觀中國之失儀。招外蕃之所誚。更若知而故犯。不革前非。望即停其入內。量行貶削。
開元元年正月。殿中侍禦史出使盡。監察裏行翟璋知班。乃牒中書省。勘侍郎王琚。及太子左庶子竇希瓘入晚。遂為所擠。出授岐陽縣令。
七年正月二十一日。上禦紫宸殿。朝集使魏州長史敬讓。辰州長史周利貞俱欲奏事。左臺禦史翟璋監殿廷。揖利貞先進。讓以父暉為利貞所斃。不勝憤恨。遂越次而奏。利貞受武三思使。枉害臣父。璋劾讓不待監引。請付法。上曰。讓訴父枉。不可不矜。朝儀亦不可不肅。可奪一季祿而已。貶利貞為邕州長史。
貞元十四年閏五月。侍禦史殿中鄒儒立。以太子詹事蘇弁入朝。班位失序。對仗彈之。弁於金吾仗待罪數刻。特放。舊制。太子詹事。班次太常宗正卿。貞元三年。禦史中丞竇參敘定班位。移詹事班在河南太原尹之下。弁乃引舊制班立。臺官詰之。乃紿雲。已白宰相。請依舊制。故儒立彈之。
雜錄
垂拱元年正月十二日敕。兩京度人。令禦史一人檢校。其月二十六日敕。禦史糾獲罪狀。未經聞奏。不得輒便處分。州官府司。亦不得承受。
其年二月制。朝堂所置登聞鼓。及肺石。不須防守。其有搥鼓石者。令禦史受狀為奏。
三年十二月。鳳閣侍郎韋方質奏言。舊制有禦史監軍。今未差遣。恐虧失節度。夫古將軍出師。君授之鈇鉞。閫外之事。皆使裁之。如聞被禦史監軍。乃有控制。軍中小大之事。皆須承稟。非所以委專征也。以卑制尊。禮便不可。不許。
景龍元年九月十九日敕。選擇禦史。令本司長官共中書門下商量。並錄由歷進奏者。
開元十九年正月二十八日敕。左右藏太倉署。差禦史監知出納。至二十一年三月十九日敕。監倉庫各定禦史一人。一年一替。左右巡禦史。亦各定一人。一季一替。並不得改換及差使。
天寶二年八月七日敕。所置禦史。職在彈違。雜充判官。誠非允當。其諸道節度使。先取禦史充判官者。並停。自今已後。更不得奏。若切須奏者。不得占臺中缺。其本臺長官充使者。不在此限。
四載十一月十六日敕。禦史宜依舊制。黃卷書缺失。每歲委知雜禦史長官。比類能否。送中書門下。改轉日褒貶。
至德元年七月十三日敕。風憲之地。百寮準繩。頃者有司。殊非慎擇。其禦史須曾任州縣理人官者。方得薦用。
寶應二年二月二十六日。禦史大夫嚴武奏。應在外新除禦史赴臺。停止店肆。事亦非宜。仍令所在給公乘發遣。以為永例。敕旨。依奏。
建中三年九月一日敕。禦史大夫中丞奏授禦史。便充臺中職掌者。宜占缺。以後並依此處分。
貞元十二年十月。禦史臺奏。伏準貞元二年班序敕。諸使下三院禦史。有本官是常參官兼者。即入本官班。如內供奉裏行。即入禦史班。緣使下禦史稍多。近例並不在內供奉班內。臣等參詳。伏請自今已後。請使下禦史內供奉者。入門日。並依宣政殿前班位。次員外郎之後。在正臺監察禦史之上。便為常式。庶協通規。敕旨。依奏。
元和六年三月。禦史臺奏。準令。用未後決囚者。請不過申時。如敕到府及諸司。已未後至者。伏乞至來日。仍請勒本司。準舊例。與禦史同臨引決。敕旨。依奏。
長慶三年八月。禦史臺行從印一面。出使二面。比來禦史出使推按。或用廢印。或所在取州縣印文狀。伏以使臣銜命推案。事須用印。無非切要。既於所在求印。事以漏洩。伏請令有司鑄造。從之。
太和四年三月。禦史臺奏。三院禦史盡入。到朝堂前無止泊處。請置祗候院屋。知雜禦史元借門下直省屋後簷權坐。知巡禦史元借禦書直省屋後簷權坐。每日早入。至巳時方出。入前後並本所由自門下直省院西。京兆尹院東。有官地。東西九十尺。南北六十尺。請準長慶元年八月。於中書南給官地。度支給錢。
置僕射祗候院例。給此地充三院禦史祗候院。請度支給錢一千貫文。臺司自句當。從便起造。伏以禦史風憲之職。行止有常。朝堂祗事。每日須入。從前假借。不遑啟居。或與吏伍相參。或當食無所。今伏請前件地名。及起舍價。伏乞聖慈。允臣所請。敕旨。依奏。
會昌二年九月。禦史中丞李回奏。文武常參。據品秩令式。合置引馬。臣伏以車服之制。並示等威。著在典章。所宜遵守。近者班行之士。官位已高。或以散自謙。或以簡便為意。卒相倣傚。不置引馬。街衢之內。品秩莫分。事涉因循。頗乖典故。其文武常參官。起今已後。並據品秩。準例置引馬。其有合置不置。許臣司糾舉。罰一月俸料。如違犯不已。請具奏聞。庶存制度。用表官榮。敕旨。依奏。
唐會要卷六十三
史館上
史館移置
武德初。因隋舊制。隸祕書省著作局。貞觀三年閏十二月。移史館於門下省北。宰相監修。自是著作局始罷此職。及大明宮初成。置史館於門下省之南。
開元十五年三月一日。宰臣李林甫監史館。以中書地切樞密。記事者宜其附近。史官諫議大夫尹愔。遂奏移於中書省北。其地本尚藥局內藥院。
諸司應送史館事例
祥瑞。禮部每季具錄送。天文祥異。太史每季並所占候祥驗同報。蕃國朝貢。每使至。鴻臚勘問土地風俗。衣服貢獻。道裏遠近。並其主名字報。蕃夷入寇及來降。表狀。中書錄狀報。露布。兵部錄報。軍還日。軍將具錄陷破城堡。傷殺吏人。掠擄畜產。並報。變改音律。及新造曲調。太常寺具所由及樂詞報。州縣廢置。及孝義旌表。戶部有即報。法令變改。斷獄新議。刑部有即報。有年。及飢。並水旱蟲霜風雹。及地震流水泛溢。戶部及州縣。每有即勘其年月日。及賑貸存恤同報。諸色封建。司府勘報。襲封者不在報限。京諸司長官。及刺史都督護。行軍大總管。副總管除授。並錄制詞。文官吏部送。武官兵部送。刺史縣令善政異跡。有灼然者。本州錄附考使送。碩學異能。高人逸士。義夫節婦。州縣有此色。不限官品。勘知的實。每年錄附考使送。京諸司長官薨卒。本司責由歷狀跡送。刺史都督都護。及行軍副大總管已下薨。本州本軍責由歷狀。附便使送。公主百官定諡。考績錄行狀諡議同送。諸王來朝。宗正寺勘報。已上事。並依本條所由。有即勘報史館。修入國史。如史官訪知事由。堪入史者。雖不與前件色同。亦任直牒索。承牒之處。即依狀勘。並限一月內報。
建中元年十一月二十八日。史館奏。前件事條。雖標格式。因循不舉。日月已深。伏請申明舊制。各下本司。從之。
大歷十四年正月已後。至今年十月已前。所有事跡。各限敕到一月日報。從此已後。外州縣及諸軍諸使。每年一度。附考使送納。在京即每季申。便為恆例。敕旨。依奏。
修前代史
武德四年十一月。起居舍人令狐德棻。嘗從容言於高祖曰。近代已來。多無正史。梁陳及齊。猶有文籍。至於周隋。多有遺闕。當今耳目猶接。尚有可憑。如更十數年後。恐事跡湮沒。無可紀錄。至五年十二月二十六日詔。司典序言。史官紀事。考論得失。究盡變通。所以裁成義類。懲惡勸善。自有魏至乎陳隋。莫不自命正朔。綿歷歲祀。各殊徽號。刪定禮儀。然而簡牘未編。紀傳鹹闕。炎涼已積。謠俗遷訛。餘烈遺風。泯焉將墜。顧彼湮落。用深軫悼。有懷撰次。實資良直。中書令蕭瑀。給事中王敬業。著作郎殷聞禮。可修魏史。侍中陳叔達。祕書丞令狐德棻。太史令庾儉。可修周史。中書令封德彜。中書舍人顏師古。可修隋史。大理卿崔善為。中書舍人孔紹安。太子洗馬蕭德言。可修梁史。太子詹事裴矩。吏部郎中祖孝孫。前祕書丞魏徵。可修齊史。祕書監竇璡。給事中歐陽詢。秦王府文學姚思廉。可修陳史。綿歷數載。竟不就而罷。修撰之源。自德棻始。至貞觀三年。於中書置祕書內省。以修五代史。
貞觀十年正月二十日。尚書左僕射房元齡。侍中魏徵。散騎常侍姚思廉。太子右庶子李百藥。孔穎達。禮部侍郎令狐德棻。中書侍郎岑文本。中書舍人許敬宗等。撰成周隋梁陳齊五代史。上之。進階頒賜有差。
二十年閏三月四日詔。令修史所更撰晉書。銓次舊聞。裁成義類。其所須可依修五代史故事。若少。學士量事追取。於是司空房元齡。中書令褚遂良。太子左庶子許敬宗。掌其事。又中書舍人來濟。著作郎陸元仕。著作郎劉子翼。主客郎中盧承基。太史令李淳風。太子舍人李義府。薛元超。起居郎上官儀。主客員外郎崔行功。刑部員外郎辛邱馭。著作郎劉允之。光祿寺主簿楊仁卿。禦史臺主簿李延壽。校書郎張文恭。並分功撰錄。又令前雅州刺史令狐德棻。太子司儀郎敬播。主客員外郎李安期。屯田員外郎李懷儼。詳其條例。量加考正。以臧榮緒晉書為本。捃摭諸家。及晉代文集。為十紀。十志。七十列傳。三十載紀。其太宗所著宣武二帝。及陸機王羲之四論。稱制旨焉。房元齡已下。稱史臣。凡起例皆播獨創焉。以其書賜皇太子。及新羅使者。各一部。
顯慶元年五月四日。史官修梁陳齊周隋五代史三十卷。太尉無忌進之。四年二月。太子司更大夫呂才。著隋紀二十卷。其年。符璽郎李延壽。撮近代諸史。南起自宋。終於陳。北始自魏。卒於隋。合一百八十篇。號為南北史。上自製序。
景龍三年十二月。太常少卿元行沖。以本族出於後魏。未有編年之文。乃撰魏典三十卷。事詳文簡。為學者所稱。初。魏明帝時。西柳谷瑞石。有牛繼馬後之象。魏收魏史。以為晉元帝是牛氏之子。因姓司馬氏。以應石文。行沖難尋事跡。以後魏道武帝名犍。繼晉受命。又考校讖符。特著論以明之。
光化三年。直史館柳璨。以劉子元所撰史通。議駁經史過當。紀子元之失。別纂成十卷。號柳氏釋史。又號史通析微。
修國史
貞觀十七年七月十六日。司空房元齡。給事中許敬宗。著作郎敬播等。上所撰高祖太宗實錄各二十卷。太宗遣諫議大夫褚遂良讀之。前始讀太宗初生祥瑞。遂感動流涕曰。朕於今日。富有四海。追思膝下。不可復得。因悲不自止。命收卷。仍遣編之祕閣。並賜皇太子及諸王各一部。京官三品以上。欲寫者亦聽。
永徽元年閏五月二十三日。史官太尉無忌等。修貞觀實錄畢。上之。起貞觀十五年至二十三年。勒成二十卷。
顯慶元年七月三日。史官太尉無忌。左僕射於志寧。中書令崔敦禮。國子祭酒令狐德棻。中書侍郎李義府。崇賢學士劉允之。著作郎楊仁卿。起居郎李延壽。祕書郎張文恭等。修國史成。起義寧盡貞觀末。凡八十一卷。藏其書於內府。至四年二月五日。中書令許敬宗。中書侍郎許圉師。太史令李淳風。著作郎楊仁卿。著作郎顧允。受詔撰貞觀二十三年已後。至顯慶三年實錄。成二十卷。添成一百卷。是日。封敬宗子選為新城縣男。德棻子進封彭陽縣公。圉師封平恩縣公。淳風封昌樂縣男。仁卿封餘杭縣男。允子並加諫議大夫。賞修實錄之功。上以敬宗所紀。多非實錄。謂劉仁軌等曰。先朝身擐甲冑。親履兵鋒。戎衣霑馬汗。鞮鍪生蟣蝨。削平區宇。康濟生靈。數年之間。四海寧晏。方始歸功上帝臨馭下人。昨觀國史所書。多不周悉。卿等必須窮微索隱。原始要終。盛業鴻勳。鹹使詳備。至如先朝作威鳳賦。意屬阿舅及士廉。敬宗乃移向尉遲敬德傳內。又嘗幸溫湯教習。長圍四合。萬隊俱前。忽然雲霧晝昏。部伍錯亂。先聖既睹斯事。恐其枉法者多。遂潛隱不出。待其整理。然後臨觀。顧謂朕曰。振旅訓兵。國之大典。此之錯失。於法不輕。我若見之。必須行法。一虧軍政。得罪人多。我今不出。良為於此。今乃移向魏徵傳內。稱是徵之諫語。此皆乖於實錄。何以垂之後昆。朕嘗從幸未央宮。辟仗已過。忽於軍中見一人。身帶橫刀。其人雲。聞辟仗至。怕不敢出。仗家搜索不覺。遂伏不敢動。先聖斂轡即還。顧謂朕曰。此事若發。數人合死。汝可於後堂伺看。早放出之。史家唯此一事差似。不失其真。郝處俊奏曰。先聖仁恩。觸類皆是。臣弟處傑往年宿衛之日。被差腰輦供奉。見有三衛誤拂禦衣。此人怕懼。五情無主。先聖謂之曰。此間無禦衣。我不謂汝作罪過。不須怕懼。上謂處俊曰。此亦須入史。至三月。詔太子左庶子同中書門下三品劉仁軌。吏部侍郎同三品李敬元。中書侍郎郝處俊。黃門侍郎高智周等。並修史。仁軌等於是引左史李仁實。專掌其事。將加刊改。會仁實卒官。又止。長安三年正月一日敕。宜令特進梁王三思。與納言李嶠。正諫大夫朱敬則。司農少卿徐彥伯。鳳閣舍人魏知古。崔融。司封郎中徐堅。左史劉知幾。直史館吳兢等。修唐史。採四方之志。成一家之言。長懸楷則。以貽勸誡。神龍二年五月九日。左散騎常侍武三思。中書令魏元忠。禮部尚書祝欽明。及史官太常少卿徐彥伯。祕書少監柳沖。國子司業崔融。中書舍人岑羲。徐堅等。修則天實錄二十卷。文集一百二十卷。上之。賜物各有差。
開元四年十一月十四日。修史官劉子元。吳兢。撰睿宗實錄二十卷。則天實錄三十卷。中宗實錄二十卷成。以聞。又引古義白於執政。宰相姚崇奏曰。伏見貞觀十七年。監修國史房元齡。與史官給事中許敬宗。著作佐郎敬播。修高祖實錄二十卷。太宗實錄二十卷成。制封元齡一子為縣男。賜物一千段。封敬宗一子為高陽男。賜物七百段。敬播改授司議郎。賜物五百段。並降璽書褒美。又神龍二年五月。監修國史中書令魏元忠。與史官太常少卿徐彥伯。國子司業崔融等。修則天實錄三十卷成。封元忠一子為縣男。賜物一千段。彥伯等各賜爵二等。物五百段。自餘卑官加兩階。物段准處分。仍並降璽書褒美。今史官劉子元吳兢等。撰睿宗實錄。又重修則天中宗實錄。並成。進訖。准撰太宗實錄例。監修官已下。加爵及賜。今子元援引古今。欲臣聞奏。臣謹尋故實。例有恩賞。事屬當時。不可為準。子元等始末修撰。誠亦勤勞。敘事紀言。所錄雖重。承恩賜命。固不在多。子元等請各賜物五百段。許之。
至德二載十一月二十七日。修史官太常少卿於休烈奏曰。國史一百六卷。開元實錄四十七卷。起居注並餘書三千六百八十二卷。在興慶宮史館。並被逆賊焚燒。且國史實錄。聖朝大典。修撰多時。今並無本。望委禦史臺推勘史館所由。並令府縣搜訪。有人收得國史實錄。能送官司。重加購賞。若是官書。並捨其罪。得一部超授官。一卷賞絹十疋。數月惟得一兩卷。前修史官工部侍郎韋述。賊陷入東京。至是。以其家先藏國史一百一十三卷送官。大歷三年。起居舍人兼修史令狐峘。修元宗實錄一百卷。峘著述雖精。屬喪亂之後。起居注亡失。纂開元天寶間事。唯得諸家文集編。其詔冊名臣傳記。十無三四。後人以漏略譏之。
建中元年七月。左拾遺史館修撰沈既濟。以吳兢所撰國史則天事為本紀。奏議駁之曰。史氏之作。本乎懲勸。以正君臣。以維邦家。前端千古。後法萬代。使其生不敢差。死不忘懼。緯人倫而經世道。為百王準的。不止屬辭比事。以日繫月而已。故善惡之道。在乎勸誡。勸誡之柄。在乎褒貶。是以春秋之義。尊卑輕重。升降幾微。髣彿一字二字。必有微旨存焉。況鴻名大統。其可以貸乎。伏以則天皇後。初以聰明睿哲。內輔時政。厥功茂矣。及宏道之際。孝和以長君嗣位。而太后以專制臨朝。俄又廢帝。或幽或徙。既而握圖稱籙。移運革名。牝司鷰啄之蹤。難乎備述。其後五王建策。皇運復興。議名之際。得無降損。必將義以親隱。禮從國諱。苟不及損。當如其常。安可橫絕彜典。超居帝籍。昔仲尼有言。必也正名。夏殷二代。為帝三十世矣。而周人通名之曰王。吳楚越之君。為王者百有餘年。而春秋書之為子。蓋高下自乎彼。而是非稽乎我。過者抑之。不及者援之。不以弱減。不為僭奪。握中持平。不振不傾。使其求不可得。而蓋不可掩。斯古君子所以慎其名也。夫則天體自坤順。位居乾極。以柔乘剛。天紀倒張。進以強有。退非德讓。今史臣追書。當稱之為太后。不宜曰上。孝和雖迫母后之命。降居藩邸。而體元繼代。本吾君也。史臣追書宜稱曰皇帝。不宜曰廬陵王。睿宗在景龍已前。天命未集。徒稟後制。假臨大寶。於倫非次。於義無名。史臣追書。宜曰相王。未宜曰帝。若以得失既往。遂而不舉。則是非褒貶。安所辨正。載筆執簡。謂之何哉。則天廢國家歷數。用周正朔。廢國家太廟。立周七廟。鼎命革矣。徽號易矣。旂裳服色已殊矣。今安得以周氏年歷。而列為唐書帝紀。徵諸禮經。是謂亂名。且孝和繼天踐阼。在太后之前。而敘年製紀。居太后之下。方之躋僖。是謂不智。詳今考古。並未為可。或曰。班馬良史也。編述漢事。立高後以續帝載。豈有非之者乎。答曰。昔高後稱制。因其曠嗣。獨有分王諸呂。負於漢約。無遷鼎革命之甚。況其時孝惠已沒。孝文在下。後宮之子。非劉氏種。不紀呂後。將紀誰焉。雖雲其然。議者猶謂不可。況遷鼎革命者乎。或曰。若天後不紀。帝緒缺矣。則二十二年行事。何所繫乎。答曰。孝和以始年登大位。以暮年復舊業。雖尊名中奪。而天命未改。足以首事。足以表年。何所拘忌。裂為二紀。昔魯昭之出也。春秋歲書。其居曰公在乾侯。且君在雖失位。不敢廢也。今請併天後紀。合孝和紀。每於歲首。必書孝和所在以統之。書曰。某年正月日。皇帝在房陵。太后行某事。改某制云云。則紀稱孝和。而事述太后。俾名不失正。而禮不違常。名禮兩得。人無間矣。其姓氏名諱。入宮之由。歷位之資。才藝智略。年辰崩葬。別纂錄入皇后列傳。於廢後王庶人之下。題其篇曰則天順聖武皇后雲。事雖不行。而史氏稱之。
貞元元年九月。監修國史宰臣韋執誼奏。伏以皇王大典。實存簡冊。施於千載。傳述不輕。竊見自頃已來。史臣所有修撰。皆於私家紀錄。其本不在館中。褒貶之間。恐傷獨見。編紀之際。或慮遺文。從前已來。有此乖闕。自今已後。伏望令修撰官。各撰日歷。凡至月終。即於館中都會詳定是非。使置姓名。同共封鎖。除已成實錄撰進宣下者。其餘見修日歷。並不得私家置本。仍請永為常式。從之。
元和二年七月。太僕寺丞令狐丕。進亡父故史官峘所撰代宗實錄四十卷。詔付史館。
五年十月。宰臣裴。與史官蔣乂等。撰德宗實錄五十卷。獻之。
長慶二年十月。敕翰林侍講學士諫議大夫路隨。中書舍人韋處厚。兼充史館修撰。修憲宗實錄。仍分日入史館修實錄。未畢之間。且許不入內署。仍放朝參。
會昌元年四月敕。憲宗實錄。宜令史館再修撰進入。其先撰成本。不得注破。並與新撰本同進來者。至三年十月。宰臣兼監修國史李紳。與修史官鄭亞等。修畢進上。賜銀器錦綵有差。至大中二年十一月。又降敕曰。憲宗實錄。宜施行舊本。其新本委天下諸州府察訪。如有寫得者。並送館。不得隱藏。
大中五年七月。宰臣崔龜從等。撰續唐歷三十卷。
八年三月。宰臣監修國史魏。修成文宗實錄四十二卷。上之。史館給事中盧耽。太常少卿蔣偕。司勳員外郎王渢。右補闕盧告。頒賜銀器錦綵有差。
大順二年二月。敕吏部侍郎柳玭等。修宣宗懿宗僖宗實錄。始丞相監修國史杜讓能。三朝實錄未修。乃奏吏部侍郎柳玭。右補闕裴庭裕。左拾遺孫泰。駕部員外郎李允。太常博士鄭光庭等五人修之。踰年。竟不能編錄一字。惟庭裕採宣宗朝耳目聞睹。撰成三卷。目曰東觀奏紀。納於史館。又龍紀中。有處士沙仲穆。纂野史十卷。起自太和。終於龍紀。目曰太和野史。
在外修史
開元八年十二月二十日詔。右羽林將軍檢校並州大都督府長史燕國公張說。多識前志。學于舊史。文成微婉。詞潤金石。可以昭振風雅。光揚軌訓。可兼修國史。仍齎史本就並州隨軍修撰。
十四年七月十六日。太子左庶子吳兢上奏曰。臣往者長安景龍之歲。以左拾遺起居郎兼修國史。時有武三思。張易之。張昌宗。紀處訥。宗楚客。韋溫等。相次監領其職。三思等立性邪佞。不循憲章。苟飾虛詞。殊非直筆。臣愚以為國史之作。在乎善惡必書。遂潛心積思。別撰唐書九十八卷。唐春秋三十卷。用藏於私室。雖綿歷二十餘年。尚刊削未就。但微臣私門凶釁。頃歲以丁憂去官。自此便停知史事。竊惟帝載王言。所書至重。倘有廢絕。實深憂懼。於是彌綸舊紀。重加刪緝。雖文則不工。而事皆從實。斷自隋大業十三年。迄於開元十四年春三月。即皇家一代之典。盡在於斯矣。既將撰成此書於私家。不敢不奏。又卷軸稍廣。繕寫甚難。特望給臣楷書手三數人。並紙墨等。至絕筆之日。當送上史館。於是敕兢就集賢院修成其書。俄又令就史館。及兢遷荊州司馬。其書未能就。兢所修草本。兢亦自將。上令中使往荊州取得五十餘卷。其紀事疏略。不堪行用。
二十五年六月二十六日。詔左丞相張說。在家修史。中書侍郎李元紘奏曰。國史者。記人君善惡。國政損益。一字褒貶。千載稱之。今張說在家修史。吳兢又在集賢院撰錄。令國之大典。散在數所。且太宗別置史館。在於禁中。所以重其職。而祕其事。望勒說等就史館參詳撰錄。則典冊舊草不墜矣。從之。
長慶三年六月。中書侍郎平章事監修國史杜元穎奏。臣去年奉詔。命各據見在史官。分修憲宗實錄。今緣沈傳師改官。若更求人。選擇非易。沈傳師當分雖搜羅未周。條目紀綱。已粗有緒。竊以班固居鄉裏。而繼成漢書。陳壽處私家。而專精國志。元宗國史。張說在本鎮兼修。代宗編年。令狐峘自外郡奏上。遠考前代。近參本朝。皆可明徵。實有成例。其沈傳師一分。伏望勒就湖南修畢。先送史館。與諸史官參詳。然後聞奏。庶使官業責成。有始終之效。傳聞摭實。無同異之差。制可。
修史官
咸亨元年十一月二十一日詔。修撰國史。義存典實。自今已後。宜令所司於史官內簡擇堪修人。錄名進內。自餘居史職。不得輒聞見所修史。及行用國史等事。
長安二年。鳳閣舍人修國史劉允濟嘗雲。史官善惡必書。言成軌範。使驕主賊臣。有所知懼。此亦權重。理合貧而樂道也。昔班生受金。陳壽求米。僕視之如浮雲耳。但百僚善惡必書。足為千載不朽之美談。豈不盛哉。
三年七月。朱敬則請擇史官。上表曰。國之要者。在乎記事之官。是以五帝元風。資其筆削。三王盛業。藉以垂名。此才之難。其難甚矣。何以知其然。昔平王東遷。歷年六百。齊桓之九合天下。晉文之一戰諸侯。秦穆公遠霸西戎。楚莊王利盡南海。禮樂文物。爾無聞。今之所存。獨載魯史。向若魯無君子。記傳則遺。雄霸遠圖。必墜於地。可不惜哉。即如齊周小國之主。尚能留意于史冊。齊神武嘗謂著作郎魏收曰。卿勿見陳元康楊遵彥等。在吾目前趨走。謂吾以為勤勞。我後代聲名。在於卿手。最是要事。勿謂我不知。及文宣即位。又嘗敕收曰。好直筆。勿畏懼。我終不作魏太武誅史官。又周文帝之為相也。納柳虯之說。特命書法不隱。其志在懲勸如此。伏以陛下聖德鴻業。誠可垂範將來。倘不遇良史之才。則大典無由而就也。且董狐南史。豈止生於往代。而獨無於此時。在乎求與不求。好與不好耳。今若訪得其善者。伏願勖之以公忠。期之以遠大。更超加美職。使得行其道。則天下幸甚。鄭惟忠嘗問劉子元曰。自古文士多而史才少。何也。對曰。史才須有三長。謂才也。學也。識也。夫有學而無才。猶有良田百頃。黃金滿籯。而使愚者營生。終不能致貨殖矣。如有才而無學。猶思兼匠石。巧若公輸。而家無楩柟斧斤。終不能成其宮室矣。猶須好是正直。善惡必書。使驕主賊臣。所以知懼。此則為虎傅翼。善無可加。所向無敵矣。時人以為知言。
開元二十五年正月八日。以道士尹愔為諫議大夫集賢院學士。兼知史館事。特賜朝散階。愔上表懇讓。優詔許衣道士服視事。愔乃受職。
貞元九年十二月。以前河南府王屋縣尉蔣武為右拾遺史館修撰。上重難其職。制未可下前。召見於延英殿。至是方命官。十二年正月。以工部郎中史館修撰如故。
其年二月。又薦自左諫議大夫遷祕書少監。修撰如故。時裴延齡貴。欲異同宰相。乃言於上曰。諫議大夫。論朝廷得失之官。史臣修撰。紀朝廷得失之事。其領史職者。不宜為諫官。故有斯命。
元和六年六月。宰臣集賢院大學士裴奏。史館請登朝官入館者。並為修撰。非登朝並為直館。修撰中以一人官高者判館事。其餘名目。並請不置。仍永為常式。從之。
太和六年二月。以諫議大夫王彥威。戶部郎中楊漢公。祠部員外郎蘇滌。右補闕裴休。並充史館修撰。故事。修撰不過三員。或止兩員。今四人並命。論者非之。
天祐二年五月二十九日敕。翰林學士職方郎中兼史館修撰張榮。今修撰職名稍卑。不稱內廷密重。宜充兼修國史。
史館雜錄上
貞觀九年十月。諫議大夫朱子奢上表曰。今月十六日。陛下出聖旨。發德音。以起居記錄。書帝王臧否。前代但藏之史官。人主不見。今欲親自觀覽。用知得失。臣以為聖躬舉無過事。史官所述。義歸盡善。陛下獨覽起居。於事無失。若以此法傳示子孫。竊有未喻。大唐雖七百之祚。天命無改。至於曾元之後。或非上智。但中主庸君。飾非護短。見時史直辭。極陳善惡。必不省躬罪己。唯當致怨史官。但君上尊崇。臣下卑賤。有一於此。何地逃刑。既不能效朱雲廷折。董狐無隱。排霜觸電。無顧死亡。唯應希風順旨。全身遠害。悠悠千載。何所聞乎。所以前代不觀。蓋為此也。
十六年四月二十八日。太宗謂諫議大夫褚遂良曰。卿知起居。記錄何事。大抵人君得觀之否。對曰。今之起居。古之左右史。以記人君言行。善惡必書。庶幾人主不為非法。不聞帝王躬自觀史。太宗曰。朕有不善。卿必記之耶。遂良曰。守道不如守官。臣職當載筆。君舉必書。黃門侍郎劉洎曰。設令遂良不記。天下之人皆記之矣。太宗謂房元齡曰。國史何因不令帝王觀見。對曰。國史善惡必書。恐有忤旨。故不得見也。太宗曰。朕意不同。今欲看國史。若善事固不須論。若有惡事。亦欲以為鑒誡。卿可撰錄進來。房元齡遂刪略國史。表上。太宗見六月四日事。語多微文。乃謂元齡曰。昔周公誅管蔡。而周室安。季友鴆叔牙。而魯國寧。朕之所以安社稷。利萬人耳。史官執筆。何煩過隱。宜即改削。直書其事。至七月八日。又謂遂良曰。爾知起居。記何事善惡。朕今勤行三事。望爾史官不書吾惡。一則遠鑒前代敗事。以為元龜。二則進用善人。共成政道。三則斥棄群小。不聽讒言。吾能守之。終不轉也。鷹犬平生所好。今亦罷之。雖有順時冬狩。不踰旬而返。亦不曾絕域訪奇異。遠方求珍羞。比日已來。饌無兼味。自非膏雨有年。師行剋捷。未嘗與公等舉杯酒。奏管絃。朕雖每日兢懼。終藉公等匡翊。各宜勉之。
二十二年二月七日。太宗以鐵勒諸蕃歸國。謂群臣曰。吾知勞逸不同者有二。鐵勒解辮歸國。去危就安邊夷無事。豈不逸樂。而窮髮之地。盡為齊民。古昔已來。書史不載。今日起居。記朕功業。亦為劬勞。
顯慶二年二月已後。禮部尚書許敬宗常修國史。自掌知國史。記事阿曲。初。虞世南兄與許敬宗父同為宇文化及所害。封德彜時為內史舍人。備見其事。因謂人曰。虞世基被戮。世南則匍匐而請代。許善心被殺。敬宗則舞蹈以求生。敬宗聞而銜之。及為德彜立傳。盛加其罪惡。敬宗嫁女與左監門大將軍錢九隴男。九隴本皇家隸人。敬宗貪財與婚。乃與九隴曲敘門閥。妄加功績。並昇與劉文靜長孫順德同卷。敬宗子娶尉遲寶琳孫女。多得賂遺。及作寶琳父敬德傳。乃雲太宗作威鳳賦以賜之。其威鳳賦本是與長孫無忌。又白州人龐孝恭。蠻酋凡品。率鄉兵從征高麗。賊知其懦。襲破之。敬宗又納其寶貨。稱漢將驍健者。唯蘇定方龐孝恭耳。曹繼叔劉伯英皆出其下。其虛謬也如此。高祖太宗實錄。敬播所修。頗多詳直。敬宗又輒以己愛憎。曲事刪改。論者尤之。
長壽二年。修時政紀。先是。永徽以後。左右史唯得對仗承旨。仗下後謀議。皆不聞。文昌左丞姚。以為帝王謨訓。不可遂無紀述。若不宣自宰相。即史官疏遠。無從得書。是日。遂表請仗下所言軍國政要。即宰相一人撰錄。號為時政紀。每月封送史館。宰相之撰時政紀。自始也。